却引得苏老四一阵大笑,拍拍他的手,并未说什么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家其余众人也先后离开了,唯独留下苏华荣还没有走。
“我们是兄弟,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苏华荣和苏珂是堂兄弟。在乡下那时,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交集。虽然他是二房长子,可在苏司空身死、苏悦儿失踪之后,年轻一辈中,自然就是他站出来,撑起整个苏家。可等他涉足官场,才发现很多人,很多事,还是要自家兄弟才好办事。
而苏家小辈中,要说最有本事,最有前途的,自然非苏珂莫属了!
也正因如此,苏华荣才会主动问出这句话,他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伸手拉苏珂一把。
“什么话要和你说?”
苏珂有些转不过弯来,可看见苏华荣认真的眉眼,他反而静下心来,撑着在床头坐起。昏睡了几天,他整个人轻飘飘地,好像没有根底。
“大堂兄,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这话问得突兀,让苏华荣险些回答不上来。
苏华荣早在几年前便成了亲。他娶得的是当年纵横马场、横贯南北的大商人曹泽的庶女。
当年秦逸的军队驻扎在祁连山脚下,望着山坡上众多的马儿流口水却一筹莫展时,是苏华荣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亲自找到曹泽,说服他卖了几千匹好马给秦逸,这才鉴定了秦逸起事成功的基础。
曹泽的生意做得大,做得广,其中做得最好的,就是马匹生意。祁连山上丰美的水草养育出无数精壮耐跑的骏马,更成为大小势力争抢的目标。而当初曹泽同意卖马给秦逸,他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就是要秦逸娶了自己的庶女。后来几番周折,最终却是苏华荣娶了他的庶女为妻。
婚后,二人聚少离多,那位庶女依然居住在祁连山上。而苏华荣几度辗转,最终进了盛京为官。
苏华荣想了想,虽然不明白苏珂为何会问起这样的问题,却也猜到这问题和苏珂眼下的病有关。
他突然笑了,点点头:“有!当年是有那么一个女人……时过境迁,如今的她已经嫁了人,而我,也成了家。怎么,你突然想起问这个?”苏华荣打趣一笑。
苏珂沉默良久,才轻轻摇摇头:“你就没想过要……”
“想过,怎么没想。”
苏华荣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堂弟,关于自己的过往:“不过,做人嘛,总是要往前看。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沿途的风景太美,错过了便过了。而前头还有更美的风景等着你的到来。放下吧!有舍才有得,放下后,你会发觉原来一切也不过如此。不是吗?”
“我要是有大堂兄你一半洒脱就好了。”
苏珂颓然地闭上眼。
话虽如此,在沮丧了几天后,他还是慢慢康复了,重新捡起了书本。
许是受了刺激,这次再拿起书本,他比从前更刻苦更钻研了。几乎把整个心神都放到了准备春闱之后的考试上去了。
这些消息,自然有人透到苏盼儿的耳朵里。
苏盼儿分外感慨:“看来,珂儿终于长大了。”
虽然她不知道让苏珂长大的动力是什么,不过人的成长,往往伴随着无数失恋的痛苦和心底的失落,失望,跨过了,便翻过了新的一页。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到了冬月,苏盼儿也好像猫冬一般,整个人懒洋洋地,整天窝在房里熟睡。可住在水妍苑的那位却不肯让人睡一场好觉,几乎每隔三天两头,就非得折腾点动静来让她烦心不可。别说苏盼儿心里憋了一股气,就连她身旁的晴雯和玖兰等人也烦不胜烦。
这天苏盼儿如往常般窝在暖阁里看书,旁边两个婆子正一左一右架着小糖豆学习走路,外面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来了!
苏盼儿一捂额头,这柳璇儿就不能让她安静几天?真当她奈何不了她还是怎么得?
看来这书是看不下去了!
她把手上的书随手往小几上一丢,挥挥手:“进来。”
内侍赶忙走进,来到近前禀报:“奴婢拜见娘娘。”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苏盼儿的话语里带着满满地不耐。
内侍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回禀娘娘,是后苑秋香阁里的凤贵人请了太医。太医院传来消息,凤贵人有喜了。”
苏盼儿不耐烦地挥挥手:“既然请了太医,就好好养着……等等,你刚才说谁有喜了?”话未曾说完,苏盼儿便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是凤贵人请了太医,太医说,凤贵人有喜了。”
凤贵人有喜了?
苏盼儿慢慢跌坐回椅子上。
前些日子,她和凤贵人谈话了一次,她原本以为凤贵人会很快行动。可等了这么长时间,却迟迟没有等到凤贵人怀孕的消息传来。她还以为凤贵人反悔了。不曾想,她居然在此刻传出怀孕的消息来。
“知道了,可曾派人通知了圣上?”
苏盼儿的语调分外平和。
“回禀娘娘,奴婢前来通知娘娘的同时,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圣上。”
“如此便好,看赏!”
苏盼儿赏赐了内侍,想了想,又挑拣了些适合凤贵人的赏赐,顾不得眼下天寒,换上出门的装束,直奔后苑的秋香阁。
皇后娘娘纡尊降贵来了后苑秋香阁的消息,让住在秋香阁里的下人们喜笑颜开。
圣上的赏赐前脚才到,后脚皇后娘娘就亲自驾临了秋香阁,这份荣宠,比起当初怀孕的柳婕妤只多不少!
“妾身凤贵人拜见皇后娘娘。”
凤汐月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些,原本就纤细的身段仿佛轻轻一拧便会断掉一般。柔柔弱弱跪在地上,让人打心眼里生出一股呵护之心来。
苏盼儿一脸是笑,快步上前:“快快起来,地上凉,你别伤了身子骨。别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怀着龙子呢。”说着,伸手便要搀扶起她来。
凤汐月却避开了她的搀扶,再度拜倒在地,迟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