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突然起身一撩衣袍,“噗通”一声跪倒在苏盼儿面前。
苏盼儿大惊失色!
赶忙起身亲自搀扶起程老。
“程师叔,您这是何意?有什么话您就好好说,为何这般做派,您这不是让盼儿难为吗?快快请起!”
“夫人,委实是此事事关重大,夫人且听属下把此事说完再起身不迟。”
程老坚持不起身。
苏盼儿无奈,只得有着他。
“程老,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
程老跪在那里,整理一番思绪这才开了口:“夫人想必知道,我们鬼谷门一门的由来吧?”
“自然知道。”
苏盼儿一点头,不过,此刻听程老提及,她的心反而悬了起来。
“鬼谷一门存在这几百年时间,都为历朝历代掌权者所忌惮。”
程老似乎没看到她脸色变了,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到属下这辈时,除门主外,还以恒香堂、恒明堂、恒岳堂、以及恒远堂四个堂主为首。门主膝下便只有一女,不但貌美隽秀而且英姿焕发,当真巾帼不让须眉。而当时我们几个香堂的堂主平日里都很要好,也都很喜欢少门主。门主更是放下了话,谁要取了少门主,便是下一任的鬼谷门门主。”
“当时暗地里还有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屡次给予了鬼谷门重大打击,害得鬼谷门损失惨重。少门主自动请缨,立誓要揪出这个神秘组织,消除隐患。”
“事情经过属下当时并不知,那时属下是恒源堂的堂主,和恒岳堂堂主领了命令,带着鬼谷门两万余众,去了一趟江南。可那一次原本十拿九稳的战斗却因为出了叛徒,而将二万兄弟系数葬送。待得属下查出叛徒,取下对方项上人头回到鬼谷门时,鬼谷一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属下好似疯了般四处打听,却打听不到丝毫消息。万般无奈下,属下只好在乡下暂居下来,一边监视朝廷的动静,一边打听门人的消息。不久,朝廷那边果然有了动静,数万兵马突然无故深入弑仙山。属下得到消息便急忙赶去,不料还是迟了一步,只见到了一地死尸。”
苏盼儿默默听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程老偷看一眼她的神色,又继续说下去。
“属下不死心,便四下翻找,最后,找到了少门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她在弥留之际交待,少门主死前曾经诞下了一名男婴,只是这名男婴已经被人提前送走,眼下下落不明。属下四处追查无果,只得歇了寻找的心思,回到乡下,打算安静渡过此生。”
“程老您养老的乡下,便是落雁村?”
苏盼儿随口问道。
“不错,夫人果然聪慧。”
程老毫不吝啬的夸奖。
苏盼儿嘴角微微挑起一个轻浅的幅度,笑意却不达眼底:“落雁村究竟有什么秘密?只得程老不惜在那里守候多年?”
以程老教导秦逸的本事,便不难看出这位昔日的大将军,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这样的人即便隐居,怕也是别有意图才对。
“好在夫人是站在侯爷身边,否则……”
程老诧异,随即苦笑摇头:“夫人猜得不错。属下之所以在落雁村隐居多年,确实有原因。我鬼谷一门门主的信物,是一块血玉雕刻成的虎形玉佩,历代鬼谷门门主都手持这枚虎形玉佩坐上门主之位,而另一块祖母绿雕刻而成的凤形玉佩则由门主夫人所持!”
说着,他抬头看了苏盼儿一眼。
苏盼儿脸色立刻变了!
她一下子便记起来,当初秦逸身上的那块里面凝结着一滴血珠的虎形玉佩!
“夫人没有猜错,少门主死前,把那虎形玉佩放在婴孩身上,再交由亲信抱着孩子离开。属下更是查到,那名婴孩的胸口被划了一刀,也成为了属下寻找婴孩的证据。”
想到秦逸胸口那一道狰狞的伤疤,苏盼儿点了点头。
“很好,你现在找到了秦逸,是打算让他坐回鬼谷门门主?把鬼谷一门发扬光大?还是……你打算为鬼谷门平反?”
关于历朝历代的皇室为何会剿灭鬼谷门,为何都容不下鬼谷门,自然和鬼谷门在外流传着的,具有改天换地之能有关!
不管是哪任皇帝做到那位置上,都不会希望还有谁能具备推倒自己的力量存在。
所以鬼谷一门自然会成为那上位者急欲铲除的对象。
“鬼谷门眼下气数已尽,已经不值得少主为此守候。至于平反一事,老夫已经等待了多年,再等几年也无妨。即便真的无妨平反,想必鬼谷门历代门主也不会怪罪。”
程老摇摇头,显然他心里也明镜着,什么事可为什么不可为。
他看了苏盼儿一眼,脸上突然带了一道神秘的微笑:“夫人怎么不就追问,少门主当初遇到了什么人,少主的亲身父亲是谁?”
“是谁?”
苏盼儿突然有些紧张。
程老莫名笑开,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两个字。
“先皇!”
苏盼儿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虽然刚才她隐隐就有这种想法,却一直没有开口问,实则,也是存了鸵鸟心思。
秦逸是先皇的孩子,还是先皇和鬼谷门少门主的孩子!
他这样的身份,一旦公布,恐怕想要立刻取走他性命的人都能排到东京!
可他这样的身份……
最近发生之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在他脑海里翻腾。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秦逸身旁总是有一帮人神神秘秘的活动着。
她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秦逸的身份,还有谁知道?”
“叶寒也知道。”
程老肯定着:“夫人,只要侯爷的身份一暴露出来,再登高一呼!以眼下大周朝这乱世,想要登上那位置自然轻而易举,真到了那时,侯爷可就是万万人之上,而夫人您,也是一国之后……”
程老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慷慨,完全沉浸在成事后的大好风光里。
苏盼儿眯着眼看他,感觉眼前的程老分外陌生,陌生得她好似都从来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