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道:“我们当然不是正面动手,而是用了迷魂香,嘿嘿,我们就是这般卑鄙。”
肖莉抽出软鞭,挥起来打向黑胖子,那持刀大汉纵身挡在同伴面前,蛇刀架开了软鞭。
房间狭小,二人这一动手,立时满屋生风。
那黑胖子似乎不会武功,步伐迟钝,走到一边,口中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丛一仙听在耳中,渐感头昏脑胀,神智模糊。
肖莉也受到咒语的影响,力气涣散,握兵器的手越来越松,软鞭上的力道也渐渐弱了,持刀大汉瞅准机会,一把抓住软鞭,用力回夺,肖莉把握不住,软鞭脱手。
持刀大汉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刀柄在她胸口一点,肖莉软倒在地。
持刀大汉转头向黑胖子道:“大哥先请。”
黑胖子也不客气,迈动方步,往肖莉这边走来。
丛一仙没料到他们要当场行这等丑事,不由得大急,叫道:“喂,你们不能伤害肖姑娘!”
持刀大汉瞥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啰嗦什么!要不是老爷要留你给肖怀送口信,早就一刀砍了你!”举起蛇刀,在丛一仙头上比划。
黑胖子笑道:“小子,你也别委屈,给你个观赏活春宫的机会,让你学着老子的雄风,以后娶了媳妇,管保你受益不浅。”说着解开衣衫,露出胸口一片黑毛,跟着双手伸向肖莉。
丛一仙见状,又惊又怒,纵起身来,扑向那黑胖子。
持刀大汉看出他肋骨、腿骨都已折断,浑没料到他仍能暴起突袭,一个没留神,黑胖子已被他撞翻在地。
持刀大汉一把提起丛一仙来,喝道:“好小子,你是找死!”倒持蛇刀,便要刺进丛一仙心口。
那黑胖子却叫道:“慢着!”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尘,呵呵笑道:“老子生平最喜欢英雄豪杰,你受伤不轻,却仍要抵抗,也是个硬骨头的人,老子饶你一条性命。”
丛一仙撞在他柔软的肚皮上,虽然脑袋不痛,但伤处受震,更加严重,剧痛无比,仍道:“那就恳请二位把这位肖姑娘也放了吧。”
黑胖子脸色一沉,喝道:“放屁!老子可不是平白无故的饶你,而要跟你来一项比试,若你胜不得老子,仍免不了心口的一刀。”使个眼色,持刀大汉把丛一仙放下。
丛一仙问道:“比什么?”
黑胖子道:“任你挑选。”
丛一仙略一沉吟,道:“咱们比背书。”
黑胖子道:“背什么书?”
丛一仙道:“难经。”
黑胖子哈哈大笑,道:“你瞧我外形不扬,便当我是个大老粗么?告诉你,老子当过官府的文书,闲暇之余,也是读过医书的。”
丛一仙一怔,随即吟道:“脉有阴盛阳虚,阳盛阴虚,何谓也?”他这是以《难经》中的原文发问。
黑胖子想了想,便对答上来,跟着张口反问。
二人一问一答,丛一仙暗暗叫苦:他对各种医书中的精髓奥义早就了如指掌,偏偏在一板一眼的背诵上有所不足,这正是“不求甚解”,这几日伤心懊丧之下,更是忘记不少,没料到这黑胖子偏偏是文书出身,发问往往刁钻古怪,令丛一仙措手不及。
黑胖子问到“论穴道”的一难时,丛一仙语塞,持刀大汉哈哈一笑,手掌在弯曲的刀刃上不住摩挲,就等着黑胖子一声令下,便要刺死丛一仙。
丛一仙越急越想不起来,额角冷汗涔涔而下,望一眼躺在地上的肖莉,见她目光中含有鼓励之色,心想:“我一死倒不足惜,可我死了,他们跟着便要欺辱肖姑娘,肖家父女尽心帮我,我若救不得她,那可万死莫恕了。”
一念及此,沉下心来,闭上眼睛,不看两个敌人,在脑中努力搜索原文。
过了一会儿,黑胖子喝道:“小子,你输了!”
持刀大汉抓住丛一仙的后衣领,便要动手,却听得丛一仙道:“阴病行阳,阳病行阴,故令募在阴,俞在阳。”
持刀大汉住手,望向黑胖子,黑胖子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命大。”
持刀大汉将丛一仙抛在床上,黑胖子道:“我们说话算数,这次就放过你和小妞。”
丛一仙也知黑道恶人大都是凶残狠辣、罔顾信誉之辈,这两人既是为报仇而来,却又这般轻易的离开,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但二人出门后,过了良久也没动静,显然是真的离开了,他又觉庆幸。
过了半个时辰,肖莉经脉上的禁锢松了,她运转真气,冲开经脉,站起身来,笑道:“这下你不再是行尸走肉了吧?”
丛一仙听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大觉奇怪,望着肖莉没说话。
肖莉得意的道:“我为了让你从阴影中走出来,可说是大费周章了。”
丛一仙隐约明白了些,问道:“难道刚才那两人是你故意安排的?”
肖莉道:“那当然了。先前我又是开导你,又是给你说笑话,你总是神色郁郁,我便想了这个法子。生死危难之际,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人家欺负我吧?”
确实,刚才丛一仙既为保护肖莉的清白,也为了自己求生,不知不觉间激发了斗志,这时精神高昂,再无之前的颓废枯槁。这一切既是肖莉的安排,那两人轻易离开,也就可以解释了。
丛一仙望着肖莉,也不知是该感谢她帮助自己走出阴影,还是赞她心思机敏,安排巧妙。
肖莉道:“我先去解掉下人和护院武师的迷魂香啦。”
丛一仙道:“这既然是你安排的,我出不了这房间,何必真的迷晕他们?”
肖莉笑道:“那才逼真啊。那两个坏人,你当是我手下假扮的吗?他们是真的强盗呢。”
丛一仙大吃一惊,失声道:“你真的找来两个强盗?那可太危险了,府中的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万一他们起了歹心,咱们...咱们不都成刀下之鬼了?”这等引狼入室的举动,他虽然是事后得知,仍觉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