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张恒叫道:“陆师弟小心!”
陆小远凝目看去,只见心止眉心出现一点金光,身周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雾,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心念一动,暗叫不好。
果然,旁观的好多人叫道:“大三千灭谛拳法!”人群立时沸腾起来。
唐妤见众人神色激动,问唐棣道:“哥,这个大三千灭谛拳法有什么厉害的?”
唐棣道:“这门拳法数百年来以霸道之名为天下人所知,一经施展,体内真气将以平常数倍的威力打出,以师父的天位境界而论,普天之下,无人敢与之抗衡。”
唐妤有些怀疑,道:“真有这么厉害?”
张恒这时已经拉平了战局,斜向前一冲,一招“笔墨稠”使过,冰蓝色的剑芒急速刺向心止。
心澈看出这剑芒虽细如银针,力道却是极强,一旦刺到,师兄非得放弃运功而出手抵挡,当下拦在中途,双掌凝聚起残余的全部功力,推向剑芒。
他但觉双掌一凉,一股寒气入体,在诸般经脉之间游走,转眼间冻僵倒地。他刚才的一推,与剑芒的力道相当,但这一推耗尽了他的真气,以致剑芒的寒气乘虚而入。
张恒一招“千寻雪浪飞”,蓝茫茫寒气如涛,涌向心止,转眼间便将心止淹没。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心止身上金光流动,身周黑气转浓,到最后心止仿佛变成了金人,而那黑气也似液体般流动。
天色转暗,满山生风,寺外的燕王军察觉情形有异,议论纷纷。
五宗众人见状,便知心止的大三千灭谛拳法已经运成,接下来,二人是难逃被杀的命运了。
正道五宗和嗜血教的两次会战中,三十年前的第一次会战,心止尚未练成此功,第二次会战中,他以此功横扫群邪,如摧枯拉朽,所向披靡,便是强横如第二上尊的楚狂人,也被此功打的呕血三升,一月之内无法再战。
后来,当时的第一上尊观月和尚遇上心止,所采用的策略便是凭借“绝剑冷月光”狂攻猛打,将心止迫的无暇运功,方才与心止斗上数百回合。若容心止使出大三千灭谛拳法,观月和尚也必如楚狂人一般,重伤铩羽。
天位高手尚自难以抵挡,这两个少年纵然天纵英才,岂能与佛觉寺历经千百年来锤炼的霸道神功相抗?
心止一拳击在地面,金黄色的扣碗状气罩将他罩住,随即缓缓扩大,寒冰气息遇着,立时被灼热的禅宗罡气烤的蒸发,大片水雾升腾而上。
一个金黄气罩不断膨胀,金罩中央是一位如同黄金铸就的老僧,他身周却是黑气腾腾,这景象既怪异又令人心里发突。
金罩涨到十丈径长,便停止膨胀,缓缓的朝着陆小远移去。陆小远斩出一道剑气,还没与金罩相遇,立时被金罩附近卷起的回旋劲风绞散。
张恒使一招“笔墨稠”,剑芒电射而出,倒是射入了金罩之内,但里面充满了禅宗罡气,剑芒距离心止尚远,也被气劲绞散。
金罩之内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简直是一座修罗场、人间地狱。
半球状的修罗场距离二丈时,陆小远已经感受到劲风扑面而来,他迈步向旁窜出三丈,但这巨大的修罗场只微微转一下方向,又冲着陆小远而来。
修罗场径长十丈,高达五丈,陆小远根本无法从上空越过,而一旦落入其中,恐怕转瞬之间连尸体也没了。
他左右望望寺院的墙壁,心澄看出了他的用意,抢先开口道:“陆小远,你若逃出佛觉寺的范围,那便是输了。”
陆小远就算翻墙而出,峻极山上的僧众随处可见,他也决计逃不下山,何况以他性子,也不愿做出逃避之事。
忽听得一声娇喝:“放箭!”跟着破空声音响起,八支羽箭射向金罩修罗场,却是唐妤命令“锦弓雕翎八飞将”发箭袭击。
八箭齐发,五灵之力互生互长,便是明王宗的天位高手卓沃也不敢直缨其锋,唐妤本以为就算不能破掉这修罗场,至少也能重创其威势,岂知八支羽箭深入金罩三尺,便被禅宗气劲绞成碎末。
心观大师朗声道:“阿弥陀佛,四人比武,与旁人无关,若有谁再插手,那便算陆小远和张恒输了。”
唐妤反驳道:“若是你们五宗的人出手帮老和尚,也算陆大哥他们输么?”
陆小远听得唐妤的声音,忽然想起一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物,叫道:“妮子,接着!”
唐妤见一物飞来,伸手接过,低头看时,眼泪夺眶而出:那是三颗贝魂珠。当初宫少龙曾要送她一串贝魂珠,当时她顾及陆小远,便没收下,没想到陆小远一直记着这件事,这三颗贝魂珠,自当是他给自己的补偿了。
三颗贝魂珠大小不一,自不及那一串贝魂珠项链珍贵,但这也说明这三颗都是陆小远深入寒潭苦寻而得,唐妤握在手中,又是甜蜜又是凄苦。
这时陆小远已经紧贴大殿的墙壁,再无路可逃,修罗场距离他不远了。但听得“嗤嗤嗤”声音响起,却是殿前的两座紫晶石经幢,有一座被修罗场绞成碎末,化作一阵亮晶晶的紫烟飞散。
众人均知紫晶石材质坚硬,这经幢又有一人合抱粗细,便是天位高手的剑气、刀气也难以一下将其斩断,所谓分则力弱,心止将真气扩散成如此巨大的一座修罗场,仍具这等威力,众人无不骇然。
青华目不稍瞬的盯着战场,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一起,手掌不自觉的运力,将椅子把手捏成了碎片,他正要站起,听得身旁的紫华真人道:“就算你上场,也只是枉送一条性命而已。”
青华转头望着师兄半晌,长叹一声,低下了头,道:“当年我跟他打架之时,他若使出这门武技,我是必输无疑的。”
紫华真人道:“不会,以你的实力,他单手打不过你,也就无暇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