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心道:“她一心照顾我,光想着给我解毒,却连自己的形象都忘了。”心中感激,说道:“头发没了可以再长出来,所幸你的脸没受伤。”
他性子坦诚,眼见萧晏晏模样怪异,也不能昧着心意说她漂亮,只好答非所问。
萧晏晏微微一笑,脸上全是苦涩之意,坐到一块石头上,说道:“张公子,我有些饿了,你帮我找些吃的来吧?”
张恒心想两人吃过午饭不久,虽然经历一场打斗,也不该这么快便饿,料想她有心拖延时间,也不点破。点头答应,召唤梨花鹄,飞驰而去。
张恒在天水城找了半天,找到那家卖酥皮脆烧的铺子,买了一包脆烧,便往回返。
到了地方,张恒不由得一惊:眼前流水淙淙,细草抽芽,却哪里还有萧晏晏的半分人影?心中大急:“莫非那三个和尚找了回来?”随即想到三僧疗伤不会这般快法,又想到:“是她口中的大长老一伙人将她捉走了?”
从梨花鹄身上一跃而下,却见萧晏晏坐的石头上,一块石子压着一张纸条,拿起纸条来看,上面写着:我走啦,你还是记着我最美的样子吧。
张恒望着北去之路,似乎依稀看得到萧晏晏的倩影,他心中清楚,这个精灵刁钻的女子,再也不能从他心中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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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远在幽暗的窄道之中弯腰曲背,踽踽而行,没一会儿腰就酸了。这条暗道幽浑深邃,充斥着发霉的气味,也不知通往何处,是何人所挖,做何用途。
他知道如果回去,九首雄虺已经盯上了他,除非一直呆在洞中,否则迟早命丧它口。若是两个月之前,陆小远倒也无所谓,但他现在既没有真气衰竭而死,修为又大进,自然不甘心死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了,虽然疲惫,还是慢慢前行。
累了便歇,困了便睡,他身上带了水袋,不必担心口渴,只是过了不知多久,肚子却开始咕咕叫了。
忍着饥饿又走了不知多久,前方隐隐有了亮光,陆小远料想那是出口,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果然上方是个洞口,跳了上去,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站在一座山顶上,山体虽高,顶部却是平平坦坦,如同一方舞台,只有几块大石散乱分于山顶。
陆小远心道:“我这是在哪?恩,苍龙山脉绵延八百里,只怕还没走出去。”一转头,忽见一人盘膝坐在山顶边缘,他背对陆小远,陆小远只能看到他黄褐色的曲发,身穿条纹长衫,似乎不是中原人氏。
峰下一马平川,除了他头顶上空乱云回旋,广阔的天际再无一朵白云,此人如磐石般临崖而坐,气魄极大。
陆小远正要走出去打招呼,一股清流扑面而来,他已是神位修为,竟然避之不过,那股清流入口,陆小远只觉有一团火焰顺着咽喉流遍五脏六腑,登时眼花耳热,头晕目眩。
只听得那人哈哈笑道:“卑鄙小人,给你洗洗肠胃。”声音甚是粗豪。
陆小远脚步踉跄,走了过去,解释道:“这位,这位…恩,你恐怕是误会了,咱们…从未谋…谋面啊。”舌头已经不大听使唤了。
那人回过头来,两只碧眼射出精悍的光芒,令陆小远心神一凛。
那人盯着陆小远看了片刻,奇道:“你不是天地盟的人?”
陆小远道:“我…不是。”
那人点了点头,纵到陆小远身前,粗大的手掌按在他顶门,陆小远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晕眩的感觉被暖流洗刷一空,清醒了不少。
这时再看此人,原来是个西域人,只见他一张方脸,满腮褐须,双目炯炯有神,应该有四五十岁了,却如二十来岁的少年一般,精力弥漫。
这人笑道:“我以为你是天地盟的人,要来偷袭我,这可对不住啦!”他虽然是西域人,说中原语言却流畅之极。
陆小远心道:“天地盟?那不是绿林匪徒吗?”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接他的话,问道:“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人哈哈一笑,道:“这里是燕晋之交。”燕州位于晋州的东北方向,苍龙山脉盘踞地域甚广,误打误撞到了燕晋之交,倒也不奇。
陆小远见他面前生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两只不知什么野兽的腿,说道:“大叔,我肚子饿得很,能否给我一些吃的?”
这人道:“没问题。”扯下一条烤兽腿,递给了他。
陆小远坐到一块巨岩上,一边吃着兽腿,一边问道:“大叔刚才把我误会成天地盟的人了,不知大叔跟天地盟又有什么仇怨了?”
那人道:“仇怨么,倒也谈不上。是他们硬要找我打架的。有一天我偶然路过黑骡峰,见到一群盗匪押着一群女子,还有几个领头的把人家大姑娘的衣服都给撕开了,我心想这可成什么样子,当然得管一管啦!我上去劝他们放人,他们非但不听,还要拿刀砍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使出“疾风烈斩”,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打倒了。”
陆小远听到“疾风烈斩”四字,心道:“这是什么武技?我在哪听到过啊。”一瞥眼见这人旁边放了一把一丈长、二尺宽的黝黑巨剑,突然想到那淳朴的西域姑娘阿里布,叫道:“你是剑豪莫花尔彻!”
那人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陆小远道:“我是听一位叫阿里布的姑娘说的……”想到西域人不会水,当日水妖伏谔翻江倒海,只怕阿里布早已葬身鱼腹,心下悲痛,越说声音越小。
莫花尔彻却哈哈一笑,道:“好啊,原来是阿里布这个小妞。她是不是说我坏话啦?我再见到她,一定要狠狠打她的屁股。”
陆小远黯然道:“你再也见不着她了,她两年前便死了。”
莫花尔彻“咦”了一声,奇道:“不会吧?两个月前我还在西域骆驼源见到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