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我们就这样在奈何桥的两端对望,可我始终想不起他究竟出现在我生命的哪一个时间段,明明是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大概他在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中吧。
良久之后他终于有了动作,淡淡的说道:“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跟了上去,面对这个曾经算计我的家伙我竟然兴不起一点仇恨之意,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阎王没有回头,淡然的说道:“你不会忘记了上辈子的事吧?你此次来不是为了你的孩子么?”
我停下了脚步肯定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在说谎。”我已经重获新生,不管是魂魄还是样貌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却连问都不问就知道是我,所以我肯定他在说谎,我们之前是认识的。
阎王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看我,声音依旧冷淡的说道:“你是再说几世前的事么?我和精灵皇倒是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这几世都和你有渊源,我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所以孩子你带走吧。”
真的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么?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既然他如此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切入正题道:“此次来除了孩子的事情外还有一件事,我要陌阡羽,希望阎王成全。”
阎王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我,隔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好想永远都是那副不急不躁不咸不淡的样子,“他以自己作为代价换回孩子,所以我不能把他交给你,而且…就算我让你带走他,他也未必会跟你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个要求就好了,跟不跟我走我自然有办法,先带我去看孩子吧…”我心里有些紧张,几年过去,我却连孩子的样子都不知道,这种复杂的心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这是我一直期待的,可到了现在我又有些退缩了,我害怕被孩子拒绝…
阎王没有说话,在前面带路,我紧张兮兮的问道:“孩子现在有多高了?你有好好照顾他吧…他会记得我吗…”
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阎王终于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有义务帮你照顾孩子,也没心思管你们的事,孩子在阎罗殿,你自己去吧。”
刚才他一直都是很好脾气的样子,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暴躁了,不过他说得对,他没有伤害孩子我就已经感激淋涕了,还指望别人当自己的孩子养?我默默地没有说话,紧张的往阎罗殿走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高台上案桌后坐着一个差不多三岁左右的孩子,正拿着阎王平日里办公的大毛笔兴致勃勃的在画着什么东西,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开心之色,我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这里不会有第二个活人了,那就是我的孩子…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那孩子的眉眼之间能清晰的看出陌阡羽的影子,隔着老远我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响亮把小扇子一样随着他的动作忽闪忽闪的,这么可爱灵动的样子我竟然一时没有分辨出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孩子终于注意到了我,原本高兴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歪着脑袋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啊,爹爹不会娶你们这些女人的,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打扰爹爹,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抓去喂老鼠?”
听到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番话来我顿时嘴角无限抽搐,这几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阎王都教他什么了?还有爹爹是谁?我黑着脸正想问,这时一道身影从我面前快速的闪过,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案桌后,一把抓起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小屁孩放在腿上翻过来就开始打屁屁,是阎王。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巴掌声我心疼无比,走上前去说道:“不许打我闺女!”
小屁孩一边挨打还一边和我争论道:“谁是你闺女?!我是男孩子!我才不要爹爹娶你呢…爹爹别打了…好疼啊…”
阎王手上动作不停冷冷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爹!”
小屁孩儿不怕死的吼道:“你要不是我爹爹为什么一直照顾我?还哄我睡觉?还喂我吃饭?你就是我爹爹…就是就是…”
阎王也被这小屁孩弄得没辙了,直接一把丢了过来说道:“我不是你爹!赶紧带走!”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一把接住了孩子,孩子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哭着喊道:“我不要!爹爹我会听话的,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跟这个坏女人走…爹爹…”
阎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冰冷的面具遮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我心里有些难过,虽然这阎王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冷冰冰的,但是看小屁孩儿的反应平日里应该对他不错,孩子都会记得对他好的人,我这突然冒出来的亲妈显得有些多余啊,可他始终是我的亲生骨肉,阎王跟我非亲非故的总不能把孩子给他养吧?我无奈的说道:“不要闹了,乖,我是你娘亲,娘亲带你回家…”
小屁孩儿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哭道:“我才不要跟你走,你不是我的娘亲,不是…我要爹爹…我要爹爹…”说着他看着阎王,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张开手臂说道:“爹爹抱抱…”
阎王漠然的转过了头去,顿时小屁孩儿放声大哭,我无奈的说道:“你跟孩子解释一下吧,这样让我强行带他走行不通的…”
阎王也是配合,直接说道:“那是你亲生母亲,当初她只是把你放在我这里寄养,我也不是你爹爹,跟你娘亲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虽然他语气冷淡,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些复杂的感情在里面,小屁孩儿也根本不买账,始终认为是自己调皮捣蛋做错了什么事惹了“爹爹”生气,所以才不要他了,伤心的哭着说道:“爹爹骗人…念歆知道错了,以后念歆会乖乖听爹爹的话…爹爹不要丢下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