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东南亚某集装箱码头喧嚣忙碌,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来回穿梭,高高的吊装机仿佛怪兽张牙舞爪地左右摆动,远处海面的游轮和货轮偶然发出雄壮的汽笛声。
一艘小型游轮慢悠悠地停靠在集装箱码头。身穿白色体恤的贾乐白拉着一副疲态的金毛犬上了码头,金毛犬被下了迷药,几经折腾,倒是恢复了正常,只是怎么看后遗症都有些严重,现在两腿都是软的,跟在最后面的自然是提着红色行李箱的颜亚
楠。
红色行李箱当然是贾乐白的。
几辆黑色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早已经在集装箱码头门口等待已久。
七八名西装笔挺的保镖在车前徘徊,看到贾乐白出来,其中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国字脸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欣喜地朝贾乐白打招呼道:“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说罢,中年国字脸顺手接过了狗链子,目光在颜亚楠脸上多看了两眼。“福伯。”贾乐白有些调皮地朝中年国字脸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指了指颜亚楠介绍道:“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国内少林寺方丈七戒法师的亲传弟子颜亚楠。”说着又给颜亚楠介绍道:“这位是福伯,我最亲
的亲人。”
福伯正是贾家的管家,四十岁上下,国字脸,长相普通,看着贾乐白长大的,望着贾乐白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是真的在担心紧张贾乐白的。
颜亚楠闻言微笑着朝福伯打了声招呼,福伯倒是正儿八经地打量了下颜亚楠,目光在颜亚楠那张千疮百孔的脸蛋上多看了两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只不过福伯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贾乐白身上,皱眉不悦道:“小姐,你跑哪里去了?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不是你打电话报名安,我都能把整座城翻个遍。”
“我去散散心罢了,我爸没有动怒吧?”贾乐白嘿嘿笑着伸长脖子凑上去问道。“小姐啊。”福伯无奈地摇着脑袋,“你这回儿可算是把老爷给吓坏了,发了好大的脾气,把贾家上上下下全都动员起来,全城寻找你的下落,我伺候老爷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发那么大的火,好在你
平安回来,有惊无险,下次可不许那么调皮了。”
贾乐白听说自己的父亲动怒,吓得脖子一缩,双腿如同灌了铅,无比沉重,站在那里不动弹,支支吾吾道:“那我……那我还是先不回家了……”她是怕回了家吃鞭子。
福伯是看着贾乐白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娘们儿在想什么,苦着脸咬牙道:“小姐啊,你可不敢再任性了,这回儿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回家,不然你……你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老爷了……”
说到这里,福伯眼里的泪花都在打转,看的贾乐白心里一个咯噔,“福伯,您……您什么意思?”
“老爷……老爷他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贾乐白再调皮任性也知道轻重,眼泪立时夺眶而出。
站在旁边的颜亚楠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缓缓地吐了口气,没有多说话。
福伯两眼微红地看了看贾乐白,哽咽道:“一个月前吧。”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爸爸在哪?爸爸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见爸爸。”
“老爷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但是医生说老爷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日了……是老爷不让我们告诉你,怕……怕你担心……”
话说到这里,贾乐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扑到了福伯的怀里嚎啕大哭。
一想到自己任性不打招呼离家出走散心,贾乐白心里顿时涌起无尽的愧意,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记忆中如山峰一般挺拔坚强的父亲即将倒塌,贾乐白甚至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一行人很快在悲痛中默默地上了车。
几辆黑色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在车流中穿梭,坐在某辆黑色豪华轿车后排的贾乐白抱着福伯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恨不得飞回家里立马见到自己的父亲。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颜亚楠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一阵无奈,只不过两眼很快一眯,警惕性迅速腾上心头,两眼如同探照灯一般朝左右乱看。
车队一路飞驰,逐渐远离了城区,上了环山公路,窗外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山林。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颜亚楠倚靠在车座上,慢悠悠地点了根香烟,看了看正在安抚贾乐白的福伯,苦笑道:“福伯,我们恐怕有点麻烦了。”
“你说什么?”正在帮贾乐白擦拭眼泪的福伯愣了下。
哭的梨花带雨的贾乐白都不禁停止了哭泣,泪眼汪汪地看了看颜亚楠,一脸的不解。
“福伯,有几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们,从城里一直跟到郊区,我们再不提前做好准备,只怕他们该动手了,这里荒郊野外的,你懂得。”颜亚楠吐了个烟圈道。
这家伙拥有极强的警惕性,否则也不可能在国际地下世界打拼多年还活蹦乱跳。
坦白说,颜亚楠都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本来他是不想去贾家的,脑海里还想着如何杀回魔鬼海域,但是贾乐白盛意难却,再加上他暂时不想张扬,只想迅速恢复法力,最需要隐匿在某些安全地区静养一两日。
无奈之下,他只好应邀去贾家做客,谁知道还没到贾家却惹上了麻烦。
而看这情形,麻烦显然是冲贾家来的。
福伯和贾乐白闻言脸色微变,前者有些半信半疑地朝车后面看了看,随后盯着颜亚楠看了半响,冷笑道:“阁下是如何判断出他们在跟踪我们?该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
“我借刀杀人?”颜亚楠有些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
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老子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他妈还对我保持警惕,甚至怀疑我在借刀杀人,你他妈电影看多了吧?老子至于借刀杀人吗?还借的是你这种生锈的菜刀。
殊不知福伯至始至终都对他保持警惕。
看到颜亚楠第一眼时,福伯就觉得颜亚楠有些不对劲,七戒法师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会还俗?而且七戒法师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长的那么磕碜?
这家伙是先入为主,总觉得颜亚楠面部狰狞是披着羊皮的狼,甚至怀疑颜亚楠是有意接触贾乐白,有不轨之意。贾家生存在鱼龙混杂的东南亚小城,福伯能有这种警惕倒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