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一放上去,呼的一声,我就看到一道黑影直冲而来,速度很快,看那妖艳的身姿,不用说,肯定是蝙蝠。为了避免周世雄的父母发现了我的行踪,我连忙挥了挥手将蝙蝠赶走了。
片刻之后,蝙蝠撞到了门上,一连撞了三次,然后我就听到屋内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这么使劲敲门干啥?”
门咯吱一声响了,借助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一个老人把脑袋从屋子里伸了出来。这个老人大概有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留着个长胡须,他看了一会之后,嘴里骂骂咧咧的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人便是周世雄的父亲,周立新。
周立新前脚刚走,身后再次传来啪啪的敲门声。楼上灯一下子又亮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周立新愤怒的叫骂声:“来了,来了,别敲了,吵死了,烦不烦。”
门又是咯吱一声,打开了,这一回,他并没有伸出脑袋,而是直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瞅了一会才进了屋。
二分钟左右,我估摸着周立新还没有上楼,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我赶紧躲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站在树后,我看到周立新手持木棍,一脸愤怒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谁?是谁?给老子滚出来。”周立新大叫了起来,看样子被折磨的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周世雄的母亲王桂花也走了出来,他看见老伴手里拿木棍,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急忙就问:“咋了老头子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拿个棍子干啥?”
周立新用木棍在地面上使劲戳了一下,恨恨的说道:“不知道是那个狗日的大晚上的不睡觉,老是跑咱家来敲门,我一开门,人就不见了,这兔崽子跑的还真快,要是被我逮住,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两人说了几句之后,王桂花脸色微变,急急巴巴的道:“不……不会,是……是闹鬼了吧?”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哆嗦,然后跑回了屋子,死死的将门关上,任由蝙蝠在门上撞个不停,也没敢开门。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看周世雄的父母一直缩在屋内不出来,心中大定,于是来到村子东头的打谷场上眯了一会。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我再次来到了周世雄的祖宅,这个时候周世雄的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也不知道是在家里拜神,还是找了个师傅过来看了,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
道教用的是黄香,佛教用的是檀香,闻到檀香的味道,我的第一反应是周家请了佛门高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悄悄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这才发现大门是关的。我爬在门缝里一瞧,原来是我想多了,他们家根本没请什么佛门高人,而是两口子在家烧香拜佛。
我天南星从门上剥落下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窃窃细语,好奇之下,听了一下,却意外的发现周世雄的父母刚好在聊天。
周立新说,老婆子啊,这事你怎么看?王桂花说,还能咋看,这明显是闹鬼了呗。
周立新揉了揉脑门,一脸痛苦的说,唉!看样子又是世雄在外面造孽了,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找个师傅看看吧。
夫妻两人商量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明天找师傅来家看看。这把我高兴的,我原本以为至少要折磨他们二三天,甚至更久,才能逼得他们去找师傅。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明天就可以实施了。
次日上午,我身着道袍,手持罗盘,提着一根写有算命,卜卦,看风水的招牌来到了南山村。
我一边走一边吆喝:“一柄罗盘断生死,三个铜钱定乾坤,人有黄金满玉楼,我有妙术度春秋。算命,卜卦,看风水喽……”
抑扬顿挫吆喝声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那些围在村头槐树下闲聊的老人们立即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见我是一副道士的打扮,直接开口问道:“小道长算个命多少钱?”
我微微一笑:“卦金随意,不灵不要钱。”
老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被我吓到了。就在这个时候,打旁边传来一个质疑的声音:“吆喝,咱们村子是撞邪了,还是咋地,前些天来了一个假和尚,今天怎么又来了一个道士,还这么年轻,这不是摆明了坑人么。”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差不多有三十来岁,戴着个眼镜,双手白皙修长,书卷气很浓,一看就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随着这个小伙子的到来,现场众人脸色为之一变,就连先前想找我算卦的那个老人,也萌生退意。俗话说,使出反常必有妖,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假和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我村里人肯定是被骗了,否则的话不会是这种表情。
小伙子见我不说话了,以为我心虚了,再次叫道:“被我揭穿了是吧?没话说了是吧?”
小伙子的挑衅一下子把我给激怒了,我原本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现在看来如果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根本造不出轰动的效果。
我见小伙子说话很冲,手里又拿着一个香烟,再加上眉头一直紧锁,我立马断定他遇到了难事。
当下,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取出铜钱算了一卦,得水山蹇之风山渐。
看到这样的卦象,我顿时就乐了,心说:“想打我脸是吧,老子给你扇回去,把你的脸给打肿。”
我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从卦象上来看,世爻临朱雀,申金处于旺地,这个是一种不好的状态,朱雀就显出了不佳的状态,是一种口舌之争。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小伙子最近发生了口舌之争,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惑,使他无法自拔,甚至想到了死。
再看子水与世爻、应爻三合不成局,合有一家人的信息,说明不是家人的符号,但是子水子孙,说明这是和孩子有关的,临妻财,说明和女人有关。从这一点可以推算出,这个小伙子跟其他的女人有了孩子。
孩子是谁的呢?
这个卦里也有,卯与辰相害,这个辰土可以代表兄弟。说明弟弟和弟媳妇要离婚,卯木由子水化出,是带着孩子要和他结婚,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他和弟媳妇乱伦搞出来的。
尼玛,这灰扒的,比土拨鼠还厉害。
我把铜钱一收,直接断言道:“我刚刚算了一卦,你弟媳妇给你生了一个孩子,目前正闹离婚呢。”
“你怎么知道的?”小伙子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随即恼羞成怒的指着我大叫:“你……你,胡说!你在胡说!”
小伙子几乎失去了理智,因为扒灰这件事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秘密,也是一根刺。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根本不敢跟弟弟吵架,哪怕弟弟动手打他,他也不敢还手,生怕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现下见我说出这个秘密,顿时勃然大怒,刚欲怒及当场,突然想起来我是算的,立时呆若木鸡。
半响之后,清醒过来的他,一脸惊恐的望着我,颤声道:“你……你是算出来的?”
话音一落,现场众人哄堂大笑,小伙子羞的满面通红,拨开人群,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随着小伙子的出走,众人看我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由原先的质疑,变成了钦佩,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显得更加虔诚。
我本以为,小伙子一走,借助这个机会,我去黄队长家里打响名气,把周世雄的父母给引出来。可是没想到又一个大学生摸样的小伙子站了出来:“道长,我有个事你能不能帮我算了一下啊?”
小伙子说的很客气,其实我心里非常明白,又是找茬的。
如果搁在平时,我肯定不会搭理这种人,因为我们老刘家有三不算,第一,找麻烦的不算。第二,不信的不算。第三,半信半疑的不算。
这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明显犯了第一条规矩,但这个时候,我不能拒绝,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小伙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来回走了几步,笑了笑说道:“道长,我舅妈以前得过一场重病,过世了,你能算出她得的是什么病?什么时候过世的么?”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算这个有毛用,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哪有这么算卦的。还测疾病,测死亡,测你妹啊。我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半夜爬你家窗户偷看你妹子洗澡来着,尽给我出这种难题。
小伙子话一说完,现场众人的目光唰一下子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有好奇,有不屑,有嘲讽。看着众人的表情,我心中顿时有数了,这个这事另有隐情,甚至可以说,这些人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算,还是不算?我一时间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