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溪溪看着镜子里肿起来的那半边脸,拿着去楼下小店买的冰块敷了好久,又涂抹上粉底,白的跟个女鬼似得,这才走出了门。
肚子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借着楼道的光看了一眼,发现都青了一大片。
她面无表情的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薛家驶去。
才走进别墅里,就听到了薛文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冯雪坐在沙发上面呜咽着抹眼泪,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就被自家老公暴跳如雷的声音盖住了。
薛溪溪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换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冯雪的哭声停止了片刻,然后哭嚷着跑过去抱住了她,声音凄凉而疼惜:“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受苦了啊!”
薛溪溪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于是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眉眼温柔:“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没有受苦,我有爸妈,受什么苦啊。”
薛文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冷声道:“她受苦啊!都是自己作的!要没池痕,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薛溪溪眸中的狠戾之色一纵即逝,扶着冯雪走过去拉住了薛文,“爸,我想回咱们薛家工作了。”
“呦,想通了?不打算出去玩了?”薛文的话语中带刺。
薛溪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表情十分僵硬,“只是出去历练历练而已,总归是要回来的。再说了,薛家才是我的家,我姓薛,自然是咱们家的人,为咱们薛家做事。”
薛文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但语气还是那么难听:“既然来了,那就从底层来练起吧。”
冯雪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她忙道:“老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溪溪可是要继承你产业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委屈她呢?”
薛溪溪眉眼神色淡淡,她并没有着急,因为她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性。
“爸,三天内我会给你一副设计图,如果您觉得好的话,可否直接让我担任薛家总裁一职?”
薛文暗暗满意的点了点头,为自己女儿的机灵而欣慰,面上却还是一派冷漠的样子,像是十分勉强的说了一声“好”似得。
他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为了防止你作弊,这三天里,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要交出来,也不许出这栋别墅!”
“好。”薛溪溪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自己手机关机放到了桌子上,淡淡的道:“我回屋了。”
“回吧。”
冯雪看着她一点点的消失在台阶上,这才哭喊着叫了出来:“老公你这是干嘛啊!溪溪已经吃了不少的苦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对她!还把她囚禁在这里!”
薛文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一看你这就是妇道人家的想法吧!你自己好好算算,溪溪都多久没有回来陪咱们了?让她在这里呆三天啊,也是让她尽尽孝道!”
冯雪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但她仍旧委屈的道:“那你为什么还让溪溪弄什么设计图啊?”
“空降总裁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溪溪最近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她必须拿出自己的实力来,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否则就算把这个位置给了她,她能坐好吗?指不定两天就被员工给怼飞了。我啊,这是在为她好!”
薛文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其实很心疼薛溪溪,可他更知道,心疼她的方式不能是溺爱。
这样,只会让她在他的翅膀下,一成不变的成长。
薛溪溪在房间里静静的呆了几个小时,她看着面前的纸张,却怎么都下不去笔。
太乱了,心太乱了,不画了,睡觉吧。
薛溪溪钻进了被窝,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是个大阴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似得。
屋外的风呼呼的吹着,带着凉凉的气息。
池痕优雅的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将其关了起来,才回过头,就听见床上的娇人发出了一声嘤咛。
他急忙走了过去,眸光紧紧的盯着马茹蕾。
马茹蕾浑身无力,小腹更是一阵阵的揪疼,醒来的时候难受的都快哭了。
她才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她费力的伸出了手,声音沙哑:“阿痕……你怎么在这……不去工作了吗?”
池痕一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头更是愧疚。
他平日里不是工作就是加班,都没有什么时间陪她。
“今天周日,不用去。”池痕温柔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马茹蕾的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意,满脸惨白丝毫血色,她喃喃的道:“是吗……那太好了……”
说完这话,她忽然响起了薛溪溪的事情,却又不敢直接问,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于是拐弯抹角的为薛溪溪求着情:“阿痕……你别怪溪溪了。”
池痕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冷漠的道:“她已经滚了。”
马茹蕾心里都乐开了花,但面上仍旧做出一副悲伤的神情,“哎……这件事情也怪我,她也是不小心才……”
“不用为她求情了。”池痕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咱们的孩子……没了……”
马茹蕾眸光一顿,嘴角的苦涩恰到好处,眼眶里蕴着点点水波,欲哭不哭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心酸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似倔强,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对吗?”
“一定会的。”池痕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彭曼华从家里头带来了鸡汤,一进来就瞧见这副情形,忙跑过来说道:“哎呦,蕾蕾终于醒了啊!”
“伯母……”
“哎,我可怜的蕾蕾,咋就被薛溪溪那个小贱人给害的这么惨呢!”彭曼华一抹眼睛,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池痕眉心轻蹙,眉眼间嗜着浓浓的戾气,声线凉薄:“好了!不要再提那个女人了!”
彭曼华没有丝毫害怕,继续说道:“你生什么气?要不是因为你,蕾蕾能变成这样?蕾蕾如今受的这些苦,可都是拜你所赐!”
马茹蕾急忙咳嗽了两声,语气焦急:“伯母,不怪阿痕,都是怪我……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一边说着,就呜咽的哭了起来,戏份十足。
池痕本来心里头就烦乱的厉害,现在一听这哭声更觉得烦得很,他放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后,就转身离开了。
彭曼华瞧着他走了,就打开保温桶倒出了鸡汤,然后将她扶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愧疚:“蕾蕾啊……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伯母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啊!”
马茹蕾的嘴角嗜着浅浅的苦涩,她低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悲伤的神色,徐徐说道:“伯母,我不怪你,只是没了孩子……我嫁给阿痕的几率,就更加小了。”
彭曼华一心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一听她这话就忙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怎么可能!你肯定能嫁进来。如今你虽然失去了孩子,可还有伯母呢!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伯母办,你啊,就安心调养好身子,以后再给伯母怀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就行了!”
马茹蕾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头的碗,慢慢喝了起来。
彭曼华幽然松了一口气,还好马茹蕾没有说是她踹的,否则的话,池痕那里还真是不好交代啊。
只是……该怎么才能让池痕和蕾蕾结婚呢?
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容易啊。
虽说把薛溪溪那个贱人赶出去了,但她怎么觉得,池痕的心,好像有点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