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爻乾抬头看了一眼,皱眉冲我道:“怎么像是……双胞胎兄弟?”
我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传来那人影的声音道:“行了别躲了,自己人。你们要再在那儿耗着,等会儿我们兄弟俩该给你们喂汤了。”
我听出是白墨的声音,又惊又喜,让身后的宋大有和渔民不用再躲,起身往竹林里走,见白墨墨白并肩站在一起,冲我们微笑作礼。
他们身旁的竹子上已经挂满了鱼干,看来他俩早就过来了。我问他们怎么会来,白墨摆手让我先做事,等会儿再跟我说。
有他俩帮忙,我们确实省了不少时间。四个人同时念咒,将鱼干变作竹叶。
到底念咒耗费精力,况且一路狂奔过来,口干舌燥的,我们四个都有些头晕。
宋大有和那几个渔民也没闲着,赶紧将竹枝掰下,捆作一堆。几个人背着竹枝,又匆忙往村上赶。
兑水喝了汤,除了几个小孩还没醒过来,其他人都渐渐气色好转。
喊去找卖鱼的汉子来报,左右不见那人的踪影,怕是早就跑了。
这也在我们意料之中。我点点头,转头问白墨,他俩为啥会在这儿出现。
白墨告诉我,师父几天前写信给黎师叔,让他告知门中师兄弟,鲁班门近来活动频繁,要提高警惕。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伙人的成色,但可以确定的是,鲁班门当家秦满子的孙女秦思怡也参与其中。而且根据线报,墨门当年清扫的弟子里,有一些也加入了进来。
师父说,从四年前凌小雪受人蒙蔽对付我开始,他就怀疑,鲁班门和一些养尸匠,已开始在西南各地着力寻找养尸地。八门良莠不齐,养尸匠同样如此。他们似乎受雇于某个极有势力的人,所有行动都有统一口径。
我和宋大有处理山鬼那件事,也佐证了这一点。
师父担心这些人正在谋划什么大事,而这件事,远比过去任何一件事都更为凶险毒辣。据说养尸地都是大凶之地,能养出瞬息夺人性命的僵尸。倘若这些人是想用僵尸做点什么,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控制下的养尸地不下十处。
这么大的规模,只怕会出大事。
师父知道我们会来腾原县,怕我们应付不来,让黎师叔喊双胞胎兄弟来帮忙,其他师兄弟,除了宗师叔和沙师叔镇守师门外,其余人等到各地探查养尸地的情况。兹事体大,他调查完手头的事,会和宋耀祖邀集八门当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同时将秦思怡的事问责秦满子,务求将祸事的苗头及时掐灭。
季爻乾皱眉道:“那这意思……师父和宋叔都不在这儿了?”
墨白摇头道:“也不见得。我俩也就比你们早来了一天。昨天听船家说,符师伯和宋叔几天前先后去了湖心岛,之后就没了影儿。我们昨天行到半路,那湖面忽然卷起漩涡来,船家是个女子,不敢再进,我们就退了回来。这不,刚巧碰上鲁班门的人在使坏。”
“你俩见着人了?”宋大有瞪眼道,“也不拦着?”
白墨墨白看了眼宋大有,转向我道:“你们也知道,鲁班门和墨门向来不合,但八门的规矩,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就不能鲁莽阻拦。我们当时……当时也不晓得他要做甚,所以没想拦他。不过人倒是看清楚了,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鼠眼、鹰钩鼻,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心道现在知道这个有屁用,问双胞胎知不知道湖心岛的位置。
白墨指着茫茫汪洋道:“往东南方向直走。不过这会儿去不得,涨潮了。”
我见晏霞忙着招呼村民回去歇息,招手问她知不知道湖心岛的事儿。
晏霞嘴角动了动,伸手道:“二十。”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实交钱,就见她眉开眼笑地道:“那是座荒岛。渔民打渔,从来都绕着走,说是岛上有怪物,能把人生生撕碎。而且就算想去,那也得有船把头这般有经验的老渔夫带路才成。那岛周边暗流多,船只很难靠近。你们要去,我可以去跟他说。”
我见她眨眼指了指船把头,问她怎么不跟我们一道去
。晏霞冷笑道:“你们是去送死,我又不傻,干嘛上你们的贼船?想好了叫我,一次五十。”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捞阴门的人,也不知道她师承何人,不过这做生意的手段,倒是一点不含糊,和我认识的八门中人颇为相似。
我们五人商议了下,决定还是去岛上看个究竟。
晏霞摇摇头,到船把头跟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船把头眯眼看着我们,点点头,指了指码头上最大的一艘渔船,转身进屋去了。
晏霞走过来对我们道:“你们救了村民,船把头愿意亲自带你们过去。不过老爷子说了,船上任何行动都听他指挥。不准问,只准做。”见我们点头答应,她伸手向我要了钱,回身边走边道,“等着吧,午时涨潮,先去船上歇着,晚点老爷子会过来。”
我们四个男孩都背着箩筐,宋大有垮了个布包,往渔船上走。码头那几个渔民跟我们也熟了,知道我们没吃午饭,也不见外,邀我们上船吃饭。
我们边吃边聊。渔民告诉我们,船把头早年确实到过湖心岛,不过岛上有啥,他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好像有些避讳。
用过午饭,我们谢过渔民,上船歇息。
虽是艘木船,船舱却很大,而且船头有个方向盘,这船居然是机动的。
我们聊了没两句,船把头一身渔装,将烟斗插在腰间,精神矍铄地过来了。
他跟我们打了招呼,自顾站到甲板上,拿出罗盘看了看方向,又伸手感受了下湖面上的风,慢悠悠地抽了袋烟,这才让我们坐好,起锚拉弦,慢慢驶离了湖岸。
正是午后,眼前除了碧绿的湖水和远处大山的青影,再没有其他景致。我们看着看着,都有些困乏,不过碍于情面,不敢瞌睡。
船把头看在眼里,喷了口烟,对我们道:“想歇就歇着吧。这会儿也不需要你们。今儿那么好的天气,小海他们不出船,倒也可惜了。”
我们听他兀自念叨,知道他心疼这趟没油水,对视了一眼。
白墨扬声道:“老人家,只要把我们送到岛上,小海叔他们这趟少了多少,回头让我符师伯给您添上。”
船把头没回身,望着风平浪静的湖面叹道:“回头?那也得回得了才成啊……”
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不过立马被船头带起的浪花浇没了。
我们倚着船舱两壁歇息。湖面风大,偶尔有溅起的湖水,透过船舱竹篷的孔隙飞进来,打在身上,让人微微有些凉意。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迷迷瞪瞪中,我感觉有人在轻声叫唤,听得不大真切,连忙摇醒身旁的宋大有,问她听到没有。
宋大有擦了擦嘴角的涎水,茫然摇头。
我正要问其他人有没有听到,就听船头上的船把头闷声嘀咕道:“不可能啊……”
我起身过去问他怎么了。船把头指了指我们左前方水平面上隐隐绰绰的一艘船影,一脸纳闷道:“没我的吩咐,决计没人敢出船。这艘船……是从哪儿来的?”
我见湖面光线陡然变暗,似乎我们已到了深水区,身上的凉意越发明显,本能地感觉不妙。正要问船把头有没有望远镜,忽然就觉得那船影微微晃了晃,跟着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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