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喊了两声,就听院子内传来老叫花子的声音:“我这就开门,别喊。”
门上的栓子拽了下来,老叫花子打开一条缝,左右两边一看没人,才对我道:“快进来,可不能让人看见里面。”
我一边往里走,一遍问:“咋了?”
老叫花子也没回答,一把将我拉进了院子,随手便关上了大门:“嘘。”
老叫花子叫我不要说话,一指院里,就见院子里一地残尸,什么断胳膊断腿的,散落的到处都是。
怪不得我老远就闻见腐臭的味道,原来二娃子在家里藏了这么些个惨尸。我当即没忍住吐了一地。
老叫花子还嫌我恶心,往边上走了走:“这可不好办了。二娃子现在已经成了兽性,还学会藏食了。”
我家养了黄子所以对动物藏食的习惯还是知道的,黄子总是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次吃肉骨头时候,总会将一些肉骨头佯装是吃到了嘴里,然后找个地方刨坑将骨头放进坑中。当然,我从没见黄子把那些骨头翻出来过,毕竟家里从没少过它的吃的。
二娃子这似乎也是在坟里啃的有所顾忌,将一些断肢直接带回了家。
看地上的断手还有牙印,似乎不久前才被咬过几口。
“这可咋办?”我记得老叫花子说过,二娃子如果继续吃死人肉下去,就回天乏术了。
老叫花子却忽然对院子中一个土包感了兴趣,叫我道:“来来,你看那是什么?”
那土包不大,二娃子家院子铺的都是水泥,唯一在院子里种了些菜的地方留了土在,而现在蔬菜被拔到了一边,反倒是在地上弄起了个土包。
我跟着老叫花子来到了土包跟前。
就见这土包前立着木板,放着香炉,烧着纸钱。
这哪里是什么土包,就是个小坟啊,再见木板上定着一张我的照片,钉子好死不死的从我照片的眼睛穿了过去,看着渗人的不掉了。
老叫花子往土包前一坐:“这二娃子看似甚至疯癫,但却似乎还被人下了咒,控制着要对你动手脚。”
之前二娃子三番四次的叫我去他家里,我就已经觉得二娃子是有意针对我的了。听了老叫花的话后,我以为二娃子只是因为疯癫所以那几次针对我的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在听老叫花子这样说,我当即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一拍大腿:“我就说二娃子这事前因后果的对不上,现在全然对上了。”
“我没听明白。”我连忙询问具体原因:“跟我说说。”
老叫花子一脚将木牌子踢到,随即道:“前些天我见二娃子还十分正常,我一直想这么个正常人怎么回吃死人肉呢?现在想来,应该是又人为了针对你,暗中用死人肉做了什么吃的,骗了二娃子给他吃了下去。”
老叫花子想了想又道:“这死人肉与毒品一样,吃了便会上瘾,除非毅力强大能够克制。不然便会一次接着一次的偷食死人肉,次数越多,神智也越不正常。可二娃子在不正常之外,还有相对正常的一面。他给你立坟竖碑都是受人指挥,恐怕也是为了针对你的金刚命,想要通过这些手段破了你的命格。”
听老叫花子这样一说,我开始自责起来,原来二娃子变成现在这样还是因为我。到底是我招惹上了谁,怎么身边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二娃子可没有李大傻那样的硬命,若真是让他丢了命,我这辈子恐怕都得带着愧疚活着了。
老叫花子见我自责,拍了拍我的背道:“娃子不要多想,坏人做坏事没有底线,要恨也要恨这不择手段的坏人,千万不要自责,那不就是顺了坏人的意了吗?”
老叫花子说的对,理是这么个理,我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如果我不和二娃子交好,想必他也不会成为那坏人的目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二娃子还有救吗?”我问老叫花子。
却见老叫花子少有的严肃:“已经耽搁了时间,尸毒恐怕已经走遍他的五脏六腑,现在的二娃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的。”
我一挤眼睛,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二娃子没救了吗?虽然话是委婉了一点,但实情也太过残酷了。
我和二娃子从小认识,虽然我生日比他大,但二娃子却总像哥一样的照顾我。儿时我和二娃子一起长大的回忆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就在此时,里屋一掀门帘,二娃子从中走了出来。也就两三日没见,二娃子已经变得骨瘦如柴,两个眼睛周围绕着黑漆漆的眼圈,面颊饥瘦的,仿佛用斧子把脸颊的肉都割了去似的,只感觉是皮抱着骨头。
“你来了?”二娃子一步一蹒跚的冲我一笑,牙缝里却还飘着肉丝,再见他的手上正捏着半根手指,随手扔出了门外,滚在了我的脚下。
“来了,怎么不敲门呢?”二娃子说话倒是显得正常,似乎正在与我寒暄一样。
老叫花子却将我往后推了一点,警惕着二娃子的一举一动。
二娃子顺手从里屋的桌上拿起一柄木槌和钉子。这锤和钉我记得二娃子曾拿来钉自己的手掌来着。
“得干活了,又得干活了。”
二娃子跨出里屋,太阳晒在他的脸上,顿时二娃子面色一变,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两眼放着冷光:“鲜肉还自己送上门了。”
眨眼间,二娃子竟然一手掐着我的脖子撞在了一旁的墙上,顺手冲我的脑袋便是一锤子,我连忙侧头躲过,锤子落在墙上,声音震得我耳朵发疼。
打架这种事情,我也是从小打到大的,见二娃子发狠,我仰头冲着他的鼻子便撞了过去。电视里总演脑袋碰脑袋,其实脑袋砸鼻子才是真正的凶狠,可我这一脑袋砸下去,就仿佛砸到一堵墙上似的,震得自己头晕脑胀。
我恍惚之间,就见二娃子一手拿着钉子,一手高举锤子,冲着我的手掌便钉了下去。
我连忙清醒意识,将手指张开,钉子落下砸在了我的中指和食指的指缝中间,躲过了钉子,却没有躲过锤子,木槌一砸,砸的我手指顿时痛楚连心,眼泪忍不住就出来了。
“不要动,不要动,砸到手里吧,要把钉子钉进手掌才行。铁钉钉,手掌掌,乖扣扣,吃肉肉。”
不知道二娃子从哪却来的惯词,用在了我这里。
老叫花子干嘛呢,眼看我已经没得力气挣脱二娃子的掌控,他这还不来救我。
忽然二娃子音调一转:“我饿,我好饿。怎么吃也吃不饱,吃不饱啊。”
他将手中的锤子一扔在地:“帮帮我好不好?我好痛苦。”
见二娃子这样,我竟然一时忘了跑,反而问他:“我能怎么帮你?”
“他说了,他说了,只要我吃了你的肉就会好的,他是这么说的,他肯定没有骗我!”二娃子卡住我的脖子,力气大的我不敢相信是他这小身板里发出来的:“你去死,去死,然后让我吃掉,一切都会结束了,我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兄弟去死吧。”
却在此时,只见老叫花子在二娃子身后戳了戳他的背。
“干嘛?”二娃子扭头看着老叫花。
却见老叫花一笑:“我手里有铁锅锅。”
当即一口黑锅反手从老叫花的手里砸在了二娃子的头上,二娃子如同一颗球一样被砸飞了老远。
“咳咳。”脱离了二娃子的手掌,空气再次流入我的喉咙里。为什么这种情况,总是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非得用掐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心里暗自吐槽一句,老叫花子见二娃子想从地上爬起来。随后一句:“走你。”
当即他从二娃子家厨房偷来的黑锅扔了出去,再次准准的砸在了二娃子的脑袋上,二娃子倒在了地上。
“他......你.....”
“逃命要紧,他现在还死不了呢。”老叫花子一把拎起我,拉着我推开二娃子家的铜门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村东口的槐树下,老叫花子才将我放下。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拎着你跑这么一截,可真够呛的。”老叫花子活动活动肩膀,这时事宜我给他捏捏肩呢。
毕竟我这条命是他救下的,虽然不知道他为啥姗姗来迟,不过最终还是得谢他的救命之恩,我便上手帮他捏起了肩膀,也算是互不相欠。
就听老叫花子道:“我在一旁观察了一会,二娃子恐怕受了歹人的蛊惑,良心虽然没有泯灭,但也所剩无几,只剩下被痛苦折磨的扭曲的人性了,白天再闯他家不明智,就算是我也拿他没办法。”
我一拍老叫花子后背:“这意思,是二娃子想钉我的时候,你就蹲在一旁看是吧?”
“反正又没钉着,你生气什么。要不是你拖住他,让他露出本性,我今晚可不敢去制二娃子。”
“你今夜还要去二娃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