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好,如果这件事陆时珩能妥善的处理好,那或许,她还能说服自己,将这段残破的婚姻继续下去,可如果陆时珩处理不好,那这段婚姻,就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一生太久,她可以吃苦,但她绝对不要委屈自己。
若能委曲求全还好,可如果,委屈了之后还求不了全呢?
趁着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她必须要在这件事上好好做个决定。
久久,她才出声,语调仍然淡漠,没有波澜,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舅妈,这件事,我会尽量处理好的。”
赵丽珍见她态度冷漠,好像没怎么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我知道,你心里始终对我有芥蒂有意见,也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但这件事上我是真的为你好,换做是你舅舅,他也会跟我一个意见的。”
叶阑珊扯了扯唇角,没出声。
赵丽珍默了片刻,再度出声,“不管你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也好,没听进去也罢,反正这件事,你得慎重考虑,不要一时情绪用事。”
“我知道,”叶阑珊低着头小声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她今晚的态度出奇的冷,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赵丽珍看着她这态度,心生没趣,便也不再多说,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你舅舅应该快回来了,你在这儿等等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好。”
赵丽珍上了楼,佣人也都退了下去,客厅里再没有别人,只剩下叶阑珊自己。
过了没多久,梁姨从外面进来,见她茶杯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然后关心的询问:“要不要我去做点吃的?”
她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梁姨。”
又等了好一会儿,九点半的时候,项啸嚎才迟迟到家。
看到她仍然坐在客厅里等着,他怔了下,随后回神,解释道:“公司里事情有些多,下班后又开了场总结会议,所以回来晚了,你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没有,我刚到没多久。”
项啸嚎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没戳穿她,松了松领带,扯下来,然后解开西装外套上的扣子,递给一旁的梁姨,走过来坐下,问:“吃过饭没有?”
叶阑珊抬头看向他,声音淡淡的,“我不饿。”
项啸嚎见状,也没多问,抬头看向她,看着她脸上的淡漠神情,叹了口气,说,“阑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舅,是你的亲人,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却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你是觉得告诉我们也是白说,没什么用吗?”
“不是……舅舅,您想多了。”她摇头否认,“只是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弄明白,我不想让你们过于担心。”
“唉……”项啸嚎轻叹口气,“这件事太突然了,谁都没有想到,时珩会忽然冒出一个孩子来,如果早就知道的话,那你们还不如不结婚。”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叶阑珊的声音被苦涩填充满,无奈尽显。
有钱难买早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再去后悔,未免显得太过可笑。
项啸嚎脸上的哀容不减,“这件事上,说到底,也算得上是舅舅的责任。”
“不怪您。”叶阑珊的情绪倒是平静,是非黑白,她分得清,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随便乱推卸责任,“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话虽这样说,但项啸嚎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情绪,始终觉得过不去这件事,想了想,又开口道:“阑珊,关于程轻语和孩子的这件事,我会去找陆家说一下吧,最起码,得给你一个基本的交代。”
叶阑珊闻言,本想阻拦,但转念一想,估计这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是废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微微颔首,回了一个字:“嗯。”
谈话就此结束,很快,她便离开了项宅。
离开之后,叶阑珊知道自己不能再去酒店,直接回了浅水湾。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停好车,走进去,进了客厅,看到陆时珩竟然在,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百无聊赖的看着,似乎像是在等她。
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的心里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最后,这些情绪又被一一压制了回去,她维持住平静的脸色,俯身换了室内鞋。
刚换好,陆时珩便朝着玄关处走了过来,说话时声音里夹带着明显的关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舅舅家了。”叶阑珊走进来,脱了外套,回头看向他,又问,“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家,我怎么睡得着。”男人低低说了声,嗓音沉寂,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压抑。
原本一句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暖的话,这时听来,却只觉讽刺。
叶阑珊没什么反应,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陆时珩跟上她的脚步,走在后面,随着她一起上楼。
两人先后进了卧室,叶阑珊脱下外套,回头发现陆时珩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生疑惑,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她抿了抿唇,却仍保持着沉默,没有出声。
现在,听到他这些情话,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该觉得好笑还是该觉得感动。
叶阑珊脱下外套之后,转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陆时珩一直尾随着她的脚步,见她进了浴室,自己就在外面,安安静静的等。
叶阑珊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下来,她鞠起一捧,洗了洗脸,让头脑清醒一些。
转身的时候,发现陆时珩还在门口没有离开,她原本平和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哪里还有昔日里的欢颜。
他让她沦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地步,她实在是无法再像是以前那样,对他和颜悦色,更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阑珊随后很快移开了自己视线,看向别处,“站在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