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自己丈夫的前女友单独见面的。
何况,她心里也清楚,程轻语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若心思单纯,那天的媒体见面会上就不会闹那样一出,不会看着她被记者逼问而不站出来说话,更不会在陆时珩冲过去扶住她的时候冲自己露出得意的微笑。
而且,还是以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模样。
那晚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到了现在,她仍然都清清楚楚的记着,记着自己的丈夫是如何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抛下自己,记着别人看向她时怜悯与同情的目光,记着自己被所有人当成了一个笑话。
想着,她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里的电话,精致的眉眼间透露出一抹冷凝。
她深吸了口气,将心底所有的躁动情绪给压制下去,强迫自己,忘了那一幕。
“阑珊,我找你有话要说……”程轻语并不放弃,“电话里不方便,所以想跟你见一面。”
“……”
“要是你不方便,那我过去找你。”
“不用……”叶阑珊下意识的拒绝,想了想,还是决定妥协,“那好吧,我过去。”
不想见是一回事,她问心无愧,自然不需要躲避什么。
而且,对于程轻语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她心里也有着几分好奇。
程轻语听她答应下来,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在金座3026号房间等你。”
“嗯。”
回完最后一个字,叶阑珊主动挂了电话。
可电话挂断之后,她又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她就算不需要躲避她,可她们之间毕竟隔着一个陆时珩,就算见了面,又能说什么?
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必须学会虚与委蛇,而她,最讨厌的莫过于这种逢迎的方式。
只是,答应都答应了,她总不能再回过电话去说自己后悔了,迟疑了几分钟,给陆宅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接的,叶阑珊也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说自己有点事,回去的时间可能会晚一点。
而陆家的佣人,也向来知道分寸,从不多加过问什么。
挂了电话后,叶阑珊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头百味陈杂。
……
……
程轻语挑选了一间VIP包厢,门口有专门的保安守着,保密措施做的很好。
她们刚刚闹出了那样的新闻,这时候舆论话题都还没有消退下去,再私下见面,如果被人抓拍到,那估计明天的头条又得掀起一阵风浪了。
叶阑珊刚走进门口,就有侍者迎上来,问道:“你好,请问是叶小姐吗?”
她点点头,“嗯。”
侍者道:“程小姐已经到了,让我过来接您。”
说着,带领着她朝着楼上包厢走去。
走到3026号包厢门口,侍者先是敲了敲门,说:“程小姐,叶小姐来了。”
程轻语在里面回应道:“请她进来吧。”
侍者这才推开门,微微躬身,请叶阑珊进去。
程轻语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沙发旁的桌上还摆放着几瓶酒,她开了一瓶,正慢慢品着。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抬眼看了一眼,说,“来了啊。”
叶阑珊淡淡“嗯”了声,走进来,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侍者把门关上,退下去。
叶阑珊抬起视线,目光从她身上略过,随后收回。
程轻语这次没有再像以往般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张素颜,倒也显得很是漂亮,有几分清新感。
她没有错过她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微勾了下唇,说道:“出门的时候走的太急了,就没有化妆。”
叶阑珊回以一笑,客气道:“程小姐素颜也这么漂亮,将来不知道谁有幸可以娶到你。”
闻言,程轻语眼底似乎有一抹疼痛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消失,让人来不及捕捉,甚至以为产生了刹那的错觉。
她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喃喃道:“呵,漂亮有什么用,决定婚姻与爱情的,终究不是容貌。”
程轻语话里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凡有点脑子,谁都能听出来她什么意思。
叶阑珊抿着唇,没有出声。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阑珊,谁娶了你才是有幸,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时珩肯定很在乎你吧?”
这反问语气里的在乎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仿佛在暗指什么,可她脸上的神情又很淡漠,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叶阑珊笑了笑,没有回答,过了会儿,才问:“程小姐找我……有什么话要说么?”
“是有几句话要说,不过不着急,等会儿我们再谈。”程轻语回道,口气不疾不徐的,伸手取过一只酒杯,给她倒了杯酒。
倒上七分满,然后把酒杯推到叶阑珊面前,淡淡笑道:“这酒度数不高,少喝点没什么问题的。”
叶阑珊也没推拒,接过酒杯,仰首轻抿了口。
程轻语也跟着一起喝,纤细的手指紧贴在杯壁上,泛出一种淡淡的白色。
叶阑珊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闷。
跟程轻语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卑一般。
程轻语喝了几口酒,开始跟她说话,讨论一些可说可不说的事情,最后又主动提起自己这几年在国外的故事,仿佛故人相见,旧事重谈。
而她的语气与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坦然,一点拘束都看不出来。
叶阑珊脾性本就安静,一直都耐心听着,听到她说到自己进演艺圈之后,没忍住问了句,“演员这个职业注定要承受很多压力,以及外界各种各样的眼光,你当初怎么会选择这个职业的?”
程轻语一怔,没有立马回答。
叶阑珊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脸色,又试探性的小声问了句,“是……因为喜欢?”
程轻语缓缓勾唇,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中略带几分自嘲,轻声说:“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当时在没有别的选择之下选择的一条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