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脸。
她狠狠的怔了下,看清楚那是陆时珩。
转身望向他,薄唇轻掀,却无声。
陆时珩见她这样子,剑眉越皱越紧,揽过她的肩,问:“喝了多少?”
他的声音低低的,夹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沉重。
叶阑珊垂了垂视线,低声说,“没多少。”
说完,转身就要从他身边绕出去。
她的心情似乎很差,连多跟他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陆时珩却紧跟着往前走了一步,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说:“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跟芷韵一起来的。”叶阑珊伸手去掰他的手,身子有些站不稳,连脚步都虚浮。
她其实并不太敢用力,可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是极大,根本就掰不开。
叶阑珊站在原地,也没抬头,不知如何是好。
陆时珩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上前两步,一手将她手里的包拿了过来,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走出去。
他是这里的常客,酒吧内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见此情况,不少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四面八方,全是异样的目光。
叶阑珊从没被人这样盯着看过,一时间觉得别扭的要命,拽了他一下,低着头说,“我跟朋友一起过来的,她还没有离开,要是待会儿见我不回去肯定会担心……”
陆时珩打断他,强势道:“我让人去通知她一声。”
话说到这地步,叶阑珊无言以对。
距离他们结婚的日子还有六天,按理来说,她这时候应该乖乖的待在家里准备做准新娘才是,却来了酒吧,而且还凑巧的遇见了他!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陆时珩拉着她,一路往外走,脚步匆促。
叶阑珊被动的跟着,知道挣脱不开,索性没有挣脱,迟疑了一下,轻轻出了声,“抱歉……”
舅舅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陆氏,大半夜的,确实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陆时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脚下步伐未停,一直往前走。
叶阑珊咬了下唇,依稀感觉,他的脸色现在一定很差劲。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她过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几位熟人,都是陆时珩那个社交圈里的朋友。
有人也看到了他,刚想着出声打个招呼,可一转眼,在看到他满脸阴鸷的时候,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几人擦肩而过,陆时珩始终都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见。
走过去之后,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他身边那女人是谁?刚刚结交的新欢?”
“不清楚,可能吧。”
“可是不是说婚期将近了吗,还在外面这么玩?”
“这不还没结婚吗……”
陆时珩脚步越来越快,那几人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到了最后,彻底销声匿迹。
刚走出门口没几步,就有闪光灯对准了他们。
“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
叶阑珊心里郁闷的要命,知道附近肯定有记者在,如果明天闹上报纸头条,舅舅看到她喝成这个样子被陆时珩从酒吧里给拉出来,一定会又训斥她的。
想着,头不禁越垂越低。
陆时珩拉着她走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后,直接不由分说的把她给塞了进去。
动作强势,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随即,陆时珩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按下张瑞的号码拨过去。
没两声后,电话被人接起,张瑞的声音传来,“总裁?”
陆时珩低低“嗯”了声,说道,“你跟对方说一下,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张瑞道,“好的。”
陆时珩刚要挂断电话,转念一想,又吩咐了句,“对了,江芷韵在大厅里,你安排人下去跟她说下,就说我送阑珊回家,让她放心。”
“好。”
说罢,这才挂断电话。
陆时珩绕过车头,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他刚好启动引擎,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缓了缓手里的动作,又按下了项家老宅的电话。
电话是梁姨接的。
陆时珩客气道:“梁姨,是我。”
梁姨听出他的声音,恭敬叫了句,“哦,是陆少爷。”
“您叫我名字就好……”陆时珩说了句,然后又道,“阑珊现在在我这,待会儿我会把她送回去,您跟伯父伯母说下,让他们放心就好。”
梁姨答应下来,陆时珩最后道了句谢,挂了电话。
叶阑珊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他打完电话。
她酒量很差,今天又喝了不少,虽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但脑子里的确是浑浑噩噩的,一点都不清醒。
最后一个电话打完,陆时珩将手机放回到储物格,这才发动引擎,朝前驶去。
车窗大开着,清凉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些她的混沌。
行至半路,叶阑珊总算是稍微有了点理智,侧首看向自己左边的人,小声问:“你……去哪里?”
“……”
回应她的,只是他给的沉默。
叶阑珊看出他脸色上的阴郁,没有再问,默默收回了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漠漠的回答了一句,“去我那。”
叶阑珊一怔,刚想拒绝,可一看到他冷漠如霜的脸色,又不争气的把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她的记忆与印象里,陆时珩鲜少这个样子,他在她面前的时候一向温和,几乎从来就没有摆过冷脸。
如今忽然这样,确实让她始料不及,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说话,他却又接着说了,问:“你喝成这个样子,不醒醒酒,难道想就这样回去?”
“……不想。”
……
……
车子一路到了近郊,才停下。
陆时珩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淡淡说了句,“下车吧。”
“哦。”
叶阑珊下了车,跟在他后面,一同走进去。
这是他早些年买下的房子,买了之后一直没有过来住,但一直有请人打扫收拾着,里面清洁的很,只是气氛有些荒凉。
到了客厅门口,陆时珩连鞋都没有换,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