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莹莹走后,凤岐山依旧没有松开手里的匕首,因为他知道,对方神通广大,只有凤莹莹离得足够远了,才可以确保不会被对方继续抓住。阿娇这时倒很平静,她也没急着催凤岐山,一双眸光落向凤岐山,露出了嘲讽之色,待半个时辰后,她冷冷开口道:“你虽说和那个女人断了父女情,不过依旧为她争取时间。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有些人
,始终是养不熟的狼崽子。那女人逃走之时,可是看都没看你一眼呢。”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凤岐山松开了手里的匕首,望了望容貌已经恢复大半的阿娇,毫无表情地说道。
此时他几已生无可恋,若不是还想再看拓跋婉一眼,将心中的秘密告诉她,方才早已自尽于此了。
“咯咯--”阿娇忽然笑了起来,柔软如蛇的身躯轻轻摇摆,仿佛如同杨柳一般,若不是身上时刻浮动的毒蛇,已经半张还未彻底恢复的容貌,倒称得上美貌如花了。
“我来猜一猜啊……”她望着看破生死的凤岐山,忽然兴致大好,“你这个绝情的宝贝女儿,会做什么呢?”
“她走的时候,虽然惶惶张张,但走时,还不忘到马车上取了水袋。若是一般人,在这沙漠里,纵然带了水袋,恐怕也走不出沙漠。不过你们凤家,经常行走沙漠,所以这一点,倒难不住她。”
“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吧……”阿娇眸中幽光大闪,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说不出的冰冷、诱惑。
“赌什么?”凤岐山皱皱眉,听到阿娇这样说,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他已经看淡生死,但还会有什么威胁到他的呢?
“你说你的宝贝女儿,是会逃回茱萸镇呢,还是去找你另外一个宝贝女儿,拓跋婉?”
阿娇的声音像一柄大锤,狠狠击在了凤岐山的心头,他脸色大变,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嘶吼道:“不可能!”
看到勃然变色的凤岐山,阿娇笑的更加欢乐了,她终于找到了凤岐山的弱点了,还有,这种操纵他人生死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为什么不可能?你的宝贝女儿其实和我是同一类人,她会将今日所受的痛苦,都会强加在拓跋婉身上,若不是她派人来接你们,你们又岂会遇到我?有岂会毁容?更重要的是,若不是因为她,你们的父女
之情,又岂会断?”阿娇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可能的,要恨的话,应该恨你的,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关婉儿什么事!”凤岐山低沉地说道,脸色却变得苍白如雪了。“有一种人就是如此,该恨的他不会去恨,只会恨自己最亲近,对他最好的人。我啊,也是如此,你女儿,也是这一类人啊。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去找拓跋婉,然后会声泪俱下地告诉她,你的命掌握在
我手里。届时,你另外一个女儿就会匆匆赶来送死……真是有趣啊……”阿娇吃吃地笑着,笑的异常开心。
凤岐山呆立良久,他忽然觉得阿娇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凤莹莹走了。
“我和你拼了!”凤岐山忽然怒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朝阿娇扑去。
阿娇轻蔑一笑,双手一扬,便有无数毒蛇将凤岐山团团裹住,另他不能动弹。
……
无尽湖四周,早已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经过冥族的精心打理,一株株树木已经从他处移植过来,绿叶茵茵,水浪声声,俨然是沙漠中的一处世外桃源。
迁移百年的冥族,终于寻了一处地方安定下来。
无尽湖旁边,一座精美的屋子里,幽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拓跋婉,他手捧一碗乌鸡汤,一勺勺地喂着拓跋婉。
拓跋婉脸上早已不是坑坑洼洼,已然恢复了容貌,竟是一等一的美貌,虽说幽喜欢上拓跋婉并不是因为她容貌的缘故。
但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人品又好,容貌又好呢?
这下帝染轩那厮也不会用鄙夷的眼神看自己了吧。
“婉儿,长老他们说你要静养,特别是前阵子封印祭坛,法力大耗,必须好好休息呀。”幽一边喂,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双幽亮的眼睛望着拓跋婉满是慈爱。
“嗯。”拓跋婉乖巧地张开嘴,小脸上满是幸福。
“不过--”拓跋婉忽然皱皱眉,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过什么?”幽扬了扬眉,有些担忧,不过随即明白了拓跋婉在担忧什么,道,“你是在担心你父亲的事?”
“也不是担心……我……”拓跋婉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心里有些恨他?”幽注视着拓跋婉,问道。
凤岐山在很小的时候就抛弃妻子,若说拓跋婉心里一点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以前有,现在却没有了……我听无颜说……她养了那样的一个女儿,心里为他难过。”拓跋婉幽幽说道。
她已经收到了暮无颜的密信,暮无颜将茱萸城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拓跋婉。当拓跋婉知道自己的生父竟还在世上时,心中一时五味掺杂。
一开始的确有恨的,只是她内心毕竟还是渴望和父亲团聚的。善良的人,考虑问题时,总会往最好的地方考虑。
“哼,这是自作自受!”幽冷哼一声,非常鄙夷凤岐山的为人。
“不要这样说他,”拓跋婉抬起头,恳求道,“毕竟母亲那时候并不是以真面容示人,那时候他……他……抛弃妻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呀,就是心太善,这个时候还为他辩解。你瞧瞧你夫君,无论美丑,我都是那么地喜欢你。”幽洋洋得意地说道。
“夫君当然是最好的。”拓跋婉露出小女人的幸福姿态。
幽不以美丑来评判她,明知道自己长得很“丑”,还是接受了自己的爱意,一心一意和自己在一起。
这样的男人,的确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啊。
“不过他的那个女儿--”说到这,幽语气忽然一冷,神色露出了一抹肃杀之意,“自私自利,甚至连至亲都下的去手,这人,绝不能原谅。”
幽出自杀手宫,冷心冷清的人见多了,但像凤莹莹这种绝情绝心的人却是少有,这种人,简直就是灭绝人性,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拓跋婉面露难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妹妹也没用!”幽毫不犹豫地反驳,“没看见你那个便宜老爹都被他算计成这样吗?还有,他之所以算计你便宜老爹,还不是因为你们冥族的绿洲之心?这种人就是虎狼,你对他无论怎么好,他们都会毫不
犹豫地张开獠牙。”幽洞若观火地说道。
“别这样说爹爹。”拓跋婉见幽称凤岐山是便宜老爹,不由轻声嘀咕道。
“哼,我说错了吗?婉儿啊,你别的都好,就是太心善。”幽放下碗,刮了刮拓跋婉灵巧的鼻子。
“女王……不好啦……不好啦……”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慌慌张张的声音。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幽很不满地说道,要知道拓跋婉前阵子法力虚耗太大,动了胎气,现在是最需要静养的时候。
之前拓跋婉就想不顾一切地亲自去接凤岐山,是被他生生拦下来的。
“去迎接凤家家主的五位长老的魂灯……全灭了……”一名冥族人匆匆跑进来,脸色惊慌地说道。
“什么!”
“什么!”
冥族之人,一出生,便会被女王用术法,将神魂分出一点,燃成一盏命灯,若身陨,命灯则灭。
现在魂灯灭,则代表派出去的五名冥族人全部身陨!
拓跋婉和幽大惊失色,这次派出的可是冥族部落的五名长老,身通术法,这样的人,即使被大军包围,也不可能全军覆没的。
怎么一下子就全部……
“我们去祖庙!”拓跋婉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站了起来,紧紧握着手,声音有一丝的颤动。
幽也紧皱着眉,他小心地搀扶起拓跋婉。说是祖庙,但其实并不是一处固定的地方,因为冥族部落一直都在迁移。只有在最近,因为冥族永久的定居下来,便在无尽湖旁边建造了一座屋子,将冥族部落祖先的灵牌供奉在里面,至于那些魂灯,被
放在了隔壁一间屋子。
事关五名长老的生死,以及凤岐山的下落,拓跋婉脸色凝重,在幽的搀扶下,走向祖庙。
祖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冥族部落的人,当看到拓跋婉和幽出现的时候,立刻有人喊道:“女王和驸马来了!”
拓跋婉没有理会那些焦急的人群,和幽直接进去了祖庙里的一间屋子,屋子里摆放着上千盏光火幽幽的灯盏,这些灯盏,便是魂灯。
一名年长的老者正不断地掐算什么,在看到拓跋婉和幽进来时候,连忙躬身行礼。“大长老,不必多礼,查出什么了吗?”拓跋婉急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