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安子终于醒悟过来,忙将她推开,不满地道:“你一个姑娘家,看未婚男子的身体成何体统,还是我来吧。”
翠儿不满地道:“看了又怎么的?我可是要伺候我家王妃娘娘一辈子 ,我又不嫁人。”
额--
暮无颜决定收回她自己刚刚那个想法,这个翠儿也是个不省心的。
“王妃娘娘他心口下面,有一点乌青。”小安子忽然大叫。
暮无颜眉头微微一挑,正准备查看,却一队家丁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急匆匆地带人冲了过来,看他一声御史的袍子还没来得及换,想来是下朝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
“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那老者看到暮无颜,两眼充满了恨意,脸色阴沉如水。
“不是我杀的,我现在要救他--”暮无颜淡淡地站定,没有再去查看刘俊业的伤势。
那个老者正是最喜欢弹劾的帝染轩的那个刘御史,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瞪了无颜一眼,过去抱住了刘俊业:“俊业,我儿,你看看为父。”
自然,刘俊业不会睁开眼的。
旁边的一个高大的侍卫看了眼刘俊业,立刻厉声道:“好你个暮无颜,竟然为了报复刘御史,杀害御史到儿子,你仗着黑旗军和王府的势力仗势欺人,王法何在?!”
刘御使见刘俊业一动不动,更让他气愤的是,刘俊业还被扒光了上身,刘御使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将他们拿下!”他怒喝,胡须飞扬。
“你们有没有搞错,王妃娘娘是在救她,而不是害他!”翠儿大声说道。
小安在在一旁也是记得六神无主,他倒不是怕这些人对暮无颜不利,而是怕暮无颜会像对王肃一下,对刘御使下狠手。
那百八十个彪形大汉啊,就被王妃娘娘挥手间,全部变成断肢残身,太恐怖了。可是王肃和王贤的名声素来恶劣,加之王肃出师无名,暮无颜这么做,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广受赞誉。可是刘御使不同,刘御使的清廉和正直,朝野上下,那是人尽皆知的,要是王妃娘娘对她下狠手,那…
…那后果 不堪设想啊。
可是小安子虽然相透了这个理,明明知道这是个阴谋,但也无计可施,难道要让王妃娘娘束手就擒,蒙受这个冤枉?正自焦急的时候,身旁的暮无颜淡淡地看了一眼刘御使,清寒的脸上没有半分神情波动,道:“刘御使是吧,如果你乖乖站着那不动,兴许我就能救好你宝贝儿子的命。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哼,恐怕你儿子
最后一丝生机都会保不住,你要不要赌一赌?”
不知何时,暮无颜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短剑,此刻剑尖对准了刘俊业裸/露的胸膛,似乎只要对面有人冲过来,暮无颜的短剑就会刺入刘俊业的心脏。
“住……手……”虽然胸中怒火燃烧,可是看到暮无颜竟用短剑对准宝贝儿子的心脏,他连忙阻止手下侍卫。
“我儿……真的还救?”刘御使此时顾不得暮无颜是否是真凶了,只要刘俊业平安无事就好。
“你们乖乖在一旁看着,我还有五成把握救他,要是耽误了时间,纵是大罗金仙都无济于事。”暮无颜冷冷地说道。
“老爷,别信她,刚才那名女刺客的身影,分明就是她,这错不了的!”刘御使旁边的侍卫,目光闪烁,在一旁沉沉说道。
“不管是不是她,但我儿在她手上,不得轻举妄动。”刘御使望着昏迷的刘俊业,终是不敢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做赌注。
巷子两头都被他派重兵把守住,因此也不担心暮无颜等人会逃走。
“可是老爷--”那名侍卫还想再说,却被刘御使不耐烦地挥手阻止。
此时暮无颜不再理会他们,半蹲在地上,目光落在刘俊业的胸口上,那边有一处肌肤呈青灰色,凝神细看,青灰色下竟还会轻微地颤抖,仿佛皮肤下面有什么在轻轻蠕动。
暮无颜目光如电,右手猛然一挥,锋利的剑尖闪电般地刺入刘俊业的胸膛。
“啊--”刘御使看到暮无颜竟公然下毒手,顿时惊地睚眦欲裂,正欲要和对方玉石俱焚的时候,只见暮无颜忽然收手。
“啊--怎么会有条虫子,好恶心。”翠儿惊叫。
众人这次才将目光聚集在暮无颜手中的短剑上,只见剑尖处扭动着一条血红的小虫,那小虫有一寸多长,体态纤细,被暮无颜的剑尖刺破后,兀自在空中舞动着。
刘御使看到暮无颜从刘俊业胸膛中挑出一种奇怪的虫子,心头猛地一松,此时他也明白,如果暮无颜想要害俊业,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暮无颜将剑尖抵在了地上的青石板上,几下转动,这才将那条古怪的虫子杀死,然后将目光放回受伤的刘俊业身上,看到他胸口流淌出鲜血,寻思着出门没有带什么金疮药,不过--
她想起珍宝阁阁主曾送给她一瓶良药,被她贴身收藏,想到这,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启开瓶塞,然后将药粉倒在刘俊业的伤口上。
那药殊是奇异,只是些许药粉,鲜血就全然收住了。
“咳,咳--”刘俊业苏醒了过来,一睁眸,就见一张清丽绝尘,冷艳无双的脸,眼神登时一阵迷离。
“看什么看,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珠子,要不是王妃娘娘心善救了你,你早就成了黄泉鬼魂了。”翠儿看到刘俊业一幅痴迷的样子,登时骂道。
“还不把你的衣服穿好。”小安子也是一阵火恼,王妃娘娘又是救人,又是送药,关键还要被人冤枉,因此对受伤的刘俊业也没什么好感。
“是我失礼了,姑娘莫怪。”刘俊业俊脸一红,登时回过神来,再看到自己竟然光着上身时,急得手足无措起来。
还好,刘御使赶忙派人过来递过衣物,从暮无颜那边接过刘俊业,看打了刘俊业确是无事后,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刚才因心念犬子安危,误将恩人当做刺客,是老朽莽撞了,老朽告罪。”刘御使上前,对暮无颜真诚道歉。
“举手之劳而已,刘御使,切莫客气。”暮无颜淡淡道,眸光却扫向刘御使身旁的那名侍卫。
可以说那个刘俊业完全是无妄之灾,此事说到底,全是因为暮无颜而来。她这边的内应,十之八九就是那个太监,至于刘御使那边,除了那个刺客外,最大可能就是那个侍卫。
“刘大人,切莫上了她的当,她定是见不能加害公子,于是就改为救人,妄图想蒙蔽大人。”那名侍卫不甘心地说道。
“胡说--”刘御使眼睛一瞪,正要训斥对方的时候,就听暮无颜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了过来。“我和刘御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刘御使家的公子呢?凡事总要有个理由吧。还有,若我是刺客,只需一剑杀了刘御使的公子就可以,何必要下什么蛊虫,还要算准时候,等刘御使到了,让刘御使的公子
在本王妃面前毒发身亡呢?”“要不是我恰巧懂得医术,况且还是军伍出身,懂得拔去蛊虫,不然,纵然知晓这是个阴谋,但痛失爱子的刘御使届时定然不会听我半句辩词,与我拼命。而到时,恐怕会和那个王肃一样吧。”暮无颜似笑
非笑地望着那名侍卫。
不知不觉间,那名侍卫已经是冷汗连连。
“你……你是无颜将军?”刘御使吃惊地望着暮无颜,之前虽然在朝堂上见过暮无颜,但那时她都带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具。刘御使之前听翠儿说暮无颜为王妃娘娘,还寻思着是哪家王爷的妃子呢。
没想到竟然最近风头最盛的战神将军!
之前刘御使就听说暮无颜杀死了王肃的儿子王贤,以至于王肃血染帝染轩的王府,现在又轮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来人!给我将他拿下!”刘御使指着那名侍卫,冷然喝道,他能屹立朝堂这么多年,自然不笨,刚才是因为心系刘俊业的安危才会方寸大乱,现在一回想,就立刻发现这其中的破绽。
很快,那名侍卫被刘御使的手下给拿下了,暮无颜见此事已了,便转身,对翠儿淡漠地道:“走吧,翠儿,我们进宫。”
“等等--”还没等刘御使开口,重伤初愈的刘俊业目光落向暮无颜的背影,此时忍不住开口道。
之前他几次张口欲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鼓不起勇气,直至暮无颜要离开了,方才有了勇气说。
可是最后的一点勇气,却被暮无颜清冷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暮无颜仿佛知道刘俊业即将会说什么,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
“无需多谢,说到底,你们也是因为所累,所以你们不欠我的。”说罢,暮无颜一行车马,不再理会刘御使等人,朝着前方驰去。刘俊业呆呆地望着暮无颜远去的马车,眼前却一直浮现着一个清冷的身影,任他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这个身影,仿佛烙在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