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老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无多一个字,似乎是怕泄露身份。
童瑶蹙眉,悄悄把黑布挤下去一点,刚好留了一条缝隙,够她看外间的三个人。她看到在小弟和老大的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正脸。
“老板,那明天的交易地点在哪里?”老大问。
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朝童瑶的方向看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郊外。”
就是这一眼,童瑶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正脸,看到他眼里跳跃的野心勃勃,是他。她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绑架自己的人居然是严伦。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现在她不能慌,否则就会死在这里。她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有看到。
所幸严伦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看她。一个不好的预感在童瑶心中扩散,如果绑她的人是严伦,那么他勒索的对象只能是严止。
若对象是严止的话,那严伦真的太抬举她了,难道他不知道严止最爱的人是温婉么?她苦笑一下,这回她大可以放心了,因为严止根本不会为了她来,可是为什么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夜幕降临,为欢几何会场豪华包厢,苏淮安温吞的喝着杯中的酒,时而抬眼看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
“童瑶被人绑架了?”他问。
严止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根本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等他把酒酌里冰过的酒喝完,他才放下杯子。
“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还没有给你发消息,那你就去郊外找我,报不报警随你。”
“你打算明天一个人去?”
“哼,他针对的是我一个人,自然我一个人去。”
苏淮安也放下杯子:“阿止,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借用一下小婉的力量,毕竟她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严止打断:“这件事我不会牵连小婉,何况……”他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笨女人不喜欢。”
这一次让人查严伦的事,也顺带揪出了小婉跟他的牵连,小婉为了对付童瑶,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做下那些不堪的事。
他一直知道小婉这次回来之后,性格变得扭曲异常,可没想到扭曲成那样,童瑶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失去孩子,这其中就有严伦的一份“功劳”,而主动求合作的人是温婉。
他曾经深深爱过的女人,真是好得很。
苏淮安叹息:“其实小婉也是太过爱你了。”
严止淡淡的斜睨他:“淮安,记得你曾经也很爱小婉。”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苏淮安噤声,唇边蔓延着苦涩,是,他爱过温婉,那是曾经了,就如阿止一样,深深爱过。
现在,他已经不爱了,有的只是五年前对小婉的愧疚,五年前那些不堪的事情,他知道,可他保持了沉默。
他常常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能够勇敢一点,那么今天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想,他是个那样不堪的人啊,所以才会对童瑶那样永远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产生爱慕。
他想和她在一起,发了疯的想,甚至他恶毒的希望小婉的每一个计划都能成功,这样她和严止就会分开,他才有机会和她在一起。
“淮安,我不知道你跟小婉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童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的侧面紧绷着,神情冷淡,说完就起身,“酒钱你来付。”
苏淮安失笑:“阿止,你真会算账!”
他点了都是为欢几何会场里最贵的酒,而且,苏淮安数了数桌面上的空酒瓶,五个,所以这么贵的酒,他整整喝了五瓶!
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严止没有理会苏淮安的打趣,他虽然比不上自己有钱,但就那么几瓶酒,不会把他喝破产的。
出了为欢几何会场,严止正想给程达打电话,就碰见了温婉。见到了他,温婉似乎很开心,几步走过来,挽他的手臂。
“阿止,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惊喜异常,回过头对一起来的几个女孩子说,“你们先进去吧。”
那几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向严止抛出一个暧昧的媚眼,就笑着从两人身边过去了。
严止对这些无动于衷,薄唇轻抿,冷眼瞧着,不忘扯落温婉攀在他手臂上的手。
“阿止,怎么了?”温婉问。
她今天穿一条大红色的紧身裙,波浪卷发放下来,随性的搭在肩膀上,性感妖娆,与平时端庄大气的她有些不同。
她扬起脸,摆出小女人的姿态,为欢几何会场门口的霓虹灯映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严止一时间竟然觉得不认识她。
他望着她的眼神似有些恍惚,又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阿止,你怎么不回答?”温婉急了,他的眼神让她莫名有点虚。她赶紧环抱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似乎听见他从鼻尖缓慢地哼了一声,连嘲带讽,“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温婉,我问你,童瑶她被绑架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温婉一顿,手从他腰间落了下来。他叫她做温婉,而不是小婉,他问她知不知道童瑶被绑架了,这是摆明着在怀疑她!
“阿止,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她眸里含雾,忧伤的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磨去了多少,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小婉,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追究,也是念着我们曾经的旧情,等有一天连那仅剩的旧情也被消磨殆尽,那就是我向你追究一切的时候。”
他冷着脸,往前走,不再理她!
“阿止,阿止……”
温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脏,伸手想去挽回他决绝的背影,然而她的脚迈不出去,心脏的绞痛终于让她倒地不起。
严止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嗤之以鼻,又用这招?她都已经用过多少次了。
“阿止,救我!我疼……”她翻着白眼,小脸煞白,使劲向他爬去。
严止面色渐黑,眼神深邃,一次两次他会上她的当,可是太多次了,尤其得知了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他甚至觉得两个人相爱的那几年都是假的。
所以此刻,他看她痛苦的模样,就有种无病呻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