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她不要!

宁浅全身一僵,爱欲缠绵瞬间消逝无影,原本圈住司徒封脖颈的双臂不知何时推他胸口,抵触着,恐慌着。

在听到他的话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不是期待,而是无比坚定的拒绝,不认同。

“司徒……”她手指发凉,努力扯出笑容,“你干嘛说这个。”

他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不由沉了沉眸子。

营造好的情爱气氛,短短几秒间瓦解,从炙热徒然将至冷淡,临近凝重。

无疑,他们在孩子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将近三十个年头了,他第一次求婚、第一次期待孩子,被同一个女人拒绝,是他过得太顺利老天看不过去,还是他与她真得不合适。

他是生气了,甚至火了,尤其当眼底映出她惊慌的脸颊时,胸腔的那团东西险些暴走喷涌而出。

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她面前仿佛不值一提,她的一次次说不成功一点点粉碎他的平静。

她,这是在考验他么?

“司徒?”

宁浅被司徒封盯着心里发慌,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波无澜,没有一句话,却让她心神不宁。

精致温润的五官竟生出一抹凌厉。

她?好像踩到他尾巴了?

宁浅心里一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孩子……

她垂下眼眸,看向其他地方,慢慢地从他身下挪出,坐在床的另一面。

她从小不喜欢小孩子,尤其当慕晓晓产子的事东窗事发,她对“孩子”更为敏感、排斥。

年纪不小了,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养育另外一个孩子。

好自私,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再后来余乐佳怀孕了,她也怕啊!

时间会改变吧,会慢慢让她做好身为一个母亲的准备。

就是这样一个过程的开始,司徒封突然和她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她被吓到了。

“你要我和乐佳一样吗?”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司徒封眼中的平静迅速冷却,宁浅后背顿时冒出一阵阵凉飕飕的风,他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他,甚至他们因为程天佑而争吵都没出现过这般冷漠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起码他还会给人家一个微笑。

“小浅,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拒绝的我的求婚?”

他走了,只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脑海里回荡他的话,迟迟散不去。

什么意思。

她活该吗?

……

即便在程天佑的问题上,宁浅和司徒封也没闹得如此僵过。

一连三天一句话没有,他似消失了一般,更别说晚上到她这面休息了,2109都不曾回过,成了被以往的角落。

她想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以他生活的环境和条件,孩子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但她不一样。

这不是一件小事,反映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催命似得。

正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的宁浅微微一怔,随即踏上拖鞋小跑去开门,一只拖鞋没来得及穿落在了半路。

开门的瞬间,她的眼睛直勾勾望向前方。

“靠,失望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顾牧然恢复了昔日的精神劲儿,一身风骚又帅气的浅粉色西装,脸上挂着自认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着和以前无异,但内心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宁浅敛了敛心神,尽量露出个平常的笑容,“很明显吗?我这不是以为乐佳回来了。”

“得得得,这儿就我们两个人,别框我了。”顾牧然直径走进屋,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抬头向宁浅望来,直奔主题,“快和我这个过来人说说,你和封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宁浅眼神闪躲,故作淡定。

“吵架了?因为姓程那孙子?艹,我特么现在去废了他。”

顾牧然说干就干,气冲冲地往外走,宁浅连忙拦住他,把他重新拉到沙发那坐下。

“别乱猜,和他没关系。”

顾牧然已经和家里闹得很僵了,他和自己的父亲关系本身不好,家里又有继母,如果再和慕家闹出乱子,她真担心那样的家族会对顾牧然做出更狠心冷血的事。

宁浅笑得牵强,“行了,我们真得没事。”

“靠,没事?那封子一天到晚和江辛婷在一块。”顾牧然猛地站起来,一脸蒙,“我TM以为封子抛弃你了呢。”

他和江辛婷,在一起。

宁浅身子一怔,笑容愈发僵硬,“他是老板,我是员工,哪来的抛弃?江辛婷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在一起很正常啊,我祝福他们。”

说话时,她的手不由攥紧裤线,太过用力,恰到了肉。

疼。

顾牧然最不爱听这话,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下来。

“你……”回头要说什么,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急得原地转了一圈,“姐,咱不说实话?憋着多难受。”

宁浅深深提了口气,一派轻松淡定,“你觉得我和司徒是什么关系。开始?结束?抛弃?顾牧然,我们从来没开始过,我们互不相干。撑死了算……算上下级?”

顾牧然被宁浅的话堵死,憋得全身不舒服,“靠,你们折腾吧。”

他走了,又剩宁浅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宁浅的心境终于平静了,可以熬夜看动漫,可以对综艺节目哈哈大笑,也可以为电视报道某个感人的画面热泪盈眶,仿佛回到了从前。

不同的是,谁边的人都不在了。

哦,对,还有小薇薇陪她。

“小浅,你不能整天呆在家里。”萧薇放下筷子,伸手在发呆的宁浅眼前晃了晃。

“恩?啊?”

宁浅恍然回神,“你说什么?”

“你呆着也没事,不如你来报社工作。”萧薇提议。

宁浅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摆摆手,“得了吧,我还不想害你丢了饭碗呢,去报社我能干什么?我只会手机自拍啊,你们敢收?”

她夹了一块五花肉,正要大口吃掉,一旁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