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找姐吗?”宋茵又问。
宋清泉点点头,望着宋茵,双眼闪过晶莹的东西,宋茵呆了呆,看到他眸子里有片刻的挣扎,她心里竟不知道怎么猜了。
“爸爸,你不让我去找姐姐吗?”
宋清泉再度点头。
宋茵叹了口气。
宋清泉的眸子望着病房里的天花板,似乎又在想什么。
那天,从病房出来,宋茵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透着几分倔强,忽然就红了眼眶。
“宋茵?”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宋茵茫然抬头,看到了温小星,她更瘦了,穿着一条牛仔裤,白色的T恤,上面一只国画泼墨的梅花。她手里捧着一束花,看着宋茵,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只有一句话。“宋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会坚强!”
宋茵站了起来,红着眼圈,抹了下眼睛,伸手环抱住温小星。“你说的对,我们都要坚强!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温小星笑笑。“我们进去看看你爸爸!”
“嗯!”宋茵点头,领着温小星进去。
宋清泉又睡着了,温小星把花搁在病房的桌上,和兰馨说了几句话,然后跟她说:“阿姨,我和宋茵出去呆一会儿,行吗?”
兰馨点点头。“茵茵,你回去吧,太晚景澜该担心了!”
“妈妈!我……”宋茵想说什么,突然就住了口。“妈妈,我一会儿来替你,晚上你回去休息,我照顾爸爸!”
跟温小星走出去的时候,兰馨欲言又止,也终究什么都没说。
两个女孩子坐在医院下面病房大楼下的凉亭里,宋茵买了份厚厚的报纸,为温小星垫在身体下面,她刚流产又大出血,还做月子,不宜着凉。
“宋茵,你真是让人生气又让人心疼!”温小星突然看着那一摞报纸说道。
宋茵抬起头,只是道:“坐下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可以这么体贴!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温小星好久没哭了,因为眼泪哭干了,这一次突然红了眼圈。
“难道我们不是一辈子的朋友吗?”宋茵的语气很轻,转头看她。
“当然!”温小星坐在宋茵铺的报纸上,她感到心里渐渐温暖起来。“你姐找到了吗?”
宋茵摇头。
“我没想到会这样,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传出去,真是令人发指!太变态了,谁这么可恶?”温小星依然的义愤填膺,爱抱打不平是她的天姓,“太他妈不道德了!”
“俞景澜的妈妈!”宋茵轻轻吐出一句话。
“啊——”温小星突然卡壳了。
“我准备离婚了!”宋茵淡淡一句话。“走得太苦了!”
“宋茵……这事要不是俞景澜做的,你是不是——”
“别劝我!”宋茵打断她:“是朋友别劝我!离了男人我们一样活!”
“我想抽支烟行吗?”温小星皱皱眉,突然这么问道。
宋茵一呆,“你身体还没好,抽什么烟?”
“有点憋得慌!”温小星声音怪怪得。
“好!那就抽吧!”
她听着温小星的话,想流眼泪。
温小星抽出一盒烟,细长的盒子,包装是白色的,细长,如她的手。她点燃了一支,她吸烟的姿势真的很迷人,烟雾中的温小星是那么美。
看着温小星抽烟,从来没见过女人抽烟那么美,宋茵伸出手,“给我一支。”
温小星看了宋茵一眼,抽了一支给宋茵,帮她点燃。“宋茵,你确定你没事吗?”
这事宋茵平生第一次抽烟,吸了一口进嘴里,又麻又辣,一下子呛住了,然后咳嗽着。“咳咳咳——”
“宋茵,你抽不得烟!”温小星叹了口气道。
宋茵却不说话,又抽了一口,然后咳嗽的更猛烈了,感觉有东西从眼里流出来。
“想哭就哭,姐借你肩膀,不要找理由说烟呛住了!”温小星悠悠说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突然的,宋茵转头看她,泪滑出来。
“不直接你还不得憋着?姐怕你憋坏了!”
宋茵叹息了一声,眼泪开始汹涌澎湃,突然感觉找了知己般,那么让人感动又让人无处遁形。
她们一直坐在那里,宋茵默默流泪,时间已经接近黄昏,略有一丝凄凉的意味。
温小星连着抽了好几口烟,然后轻轻道:“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的选择,知道吗?叶锦堂还是和高甜结婚了,我妈说,叶锦堂不值得我爱,因为他现在带着高甜去了澳洲度蜜月!”
宋茵心里一惊,错愕着,突然感觉温小星比自己要惨的多。”所以,我不后悔打掉了宝宝,那不是爱情的结晶,只是我一个人的宝宝而已!”温小星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荒芜。“我爱他,爱了十几年,惦记了十几年,那样千回百转刻骨铭心之后,成了路人。这就是命!但你和俞景澜,和我们不一样,三思后行!”
宋茵沉默不言。是不一样,却一样辛苦!
温小星继续道:“女人不可以贱,尤其是为不值得的男人贱,但如果那个男人值得,我想我甘愿贱下去!”
“你还相信爱情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我遇人不淑与信不信爱情无关!”温小星抬眸看看天。“过往的一切,只当我欠了叶锦堂的,还清了!前世欠了他,今生还完,然后继续美好的人生!”
宋茵也仰头看天,泪如雨下。
出院后的温小星更瘦了,人成了一小瘦条,眼睛是那样的清凉,昔日火辣玫瑰,今日变成了薄凉女子。
宋茵只能感叹,当时年少春衫薄。
那晚,兰馨让她回去休息,兰馨说,不需要她照顾爸爸,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宋清泉是市长,市政府专门派了两个高级特护来,所以她不需要晚上留在那里。
宋茵回了梨园小区。
刚洗完澡换了睡衣,就听到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谁,但她不想去开门,因为无言以对,不想徒增伤感。
敲门声继续了有几分钟,一直有节奏的持续着。
宋茵静静地看着那扇门,却不去开,直到外面敲门声不再,房间里安静下来,宋茵想着,也许他走了!
可是没多久,电话铃声响了下,是条讯息。“茵茵,我在门口!”
手机显示来自俞景澜。
宋茵握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她想他还真的是固执,但是她更固执,静静地看着电话,按了回复键,只有一句话。“请你走吧,再也不想见到你!”
俞景澜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看着电话里的回复信息,手颤抖着,掏出烟,点燃。
“我不会走!”
“与我无关!”
她真的没开门,关了灯,她躺在床上,一夜几乎无眠。
清晨洗漱干净后开门,才发现他果然在门口,只是人坐在地上,西装外套皱皱巴巴的,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像是维持那个姿势很久很久了。
宋茵不看他的脸,如果她细看会发现他脸上挂彩了,尤其是眼眶青了,那是跟简易动手留下的杰作。
门一打开,他立刻站起来,身子有些微晃,腿一直维持一个姿势麻了,整个人差点向前扑倒,情急中,宋茵伸手扶住他。
高大的身躯,带着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又痛了。只是,这个怀抱,让她感觉到了累,彻骨的痛,那些她和他一点一滴累积起来也是一摞厚的记忆了,只是,这只是回忆而已。
顺手一带,他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低低地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茵茵!”
“你走吧!”宋茵淡淡一句话,扶住他,让他站稳,然后关门,自己就要下楼。
可是俞景澜的大手又握住宋茵的手,冷峻而疲惫的脸上漾出一抹暧昧的温和,“别跟我闹,我痛。”
宋茵心里猛地抽痛,她不是闹,她真的是累了。
“俞景澜,你放手。”眉头一皱而起,宋茵快速的抽了抽手,可惜他手扣的紧,似乎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不放。”一贯总是沉稳干练的他,第一次像孩子般耍起了无赖,不但没有放开手,反而一个用力,将宋茵的身子拉了过来,一个吻快速的落在了宋茵柔软的唇上,偷腥得逞下,笑容也从薄细的嘴角上溢了出来。
“俞景澜!”连名带姓的吼了出来,宋茵火大的瞪着一脸享受的俞景澜,余下的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甩了过来。
“茵茵,我脸上已经挂彩了,你还要打吗?”迅速的截获住宋茵扬起的手,俞景澜低头看着她。
宋茵一呆,视线移上他的脸,果然挂彩了!眼眶青紫,眼皮肿了,只是一个侧面依然俊美异常。
“茵茵,我疼!”俞景澜温柔的摸了摸宋茵呆滞的面容,声音疲惫的喊着。“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夜没睡了!”
他的语气低沉而沙哑,像个孩子在撒娇般,想要引起她的主意。
“不要碰我。”脸上的触感下,宋茵快速的回过身,一把拨开俞景澜的手,身子在得到自由的同时也快速的退到了一旁,拉开和他的距离,“你自己去吃吧,我该去医院了!”
“那件事情,不关我的事!”俞景澜低喊。
宋茵走下楼去,低喃着:“即使不关你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了!”
俞景澜没有再追,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大块,好痛好痛。她不在乎他了,是伤的太深了!
回到办公室后,俞景澜深陷在大班椅上,俞氏集团的股份一直有问题,有人以及其隐秘的方式收购俞氏股份,而俞景澜当时查不到,只能以股改程序为借口停盘几日,全面调查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