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笔,换了一身黑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域峰。

止兮在天域峰前宫殿门口的地方,在她上次做了标记的地方,又下了一道符印。

符印下好了之后,她缓慢的,一步一步踏上天域峰的阶梯。

一身黑衣的止兮,仿佛暗夜中的精灵。

她的面色冰冷,每一步都很轻,但却让整个天域峰都沉重了下来。

每走一步,她的记忆就如同流水一样朝着涌上来。

一万多年前的一个清晨,飘渺神宗之内,一片宁静,时不时传来一道道清脆的鸟鸣声。

青瓷在院子里浇花,而三岁的止兮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手里拿着一支笔。

她在纸上将她所观察到的飘渺神宗的地形一笔笔给画了下来。

她年纪小,手腕力气不够,笔画有些稚嫩。

但是她的思路很清晰,逻辑很严密,整个地形画得十分的清晰。

那时的她知道她们母女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

别的不能做,她得先把地形摸清楚,到时候遇到了危险,就可以快速的找到办法脱困。

或躲藏,或惊动什么防布机关,或者惊动附近的什么人。

总之,知晓地形很重要。

止兮在纸上画了个七八成的时候,她的顶上出现了一道阴影。

止兮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面容俊俏、眉目清晰的男子——飘渺神宗大长老天域。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天域,他是在她这一生留下了浓重影响的人。

“你画得很好,你的天赋也很好。”

止兮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脸单纯迷茫的看着天域。

当然画得好,当年在医院的时候,画过多少解刨图。

“我想收你为徒,你愿意吗?”

那一天,天域朝着止兮伸出了他的手。

那是一只救赎的手,也是一只推她入深渊的手。

那一天以后,止兮成了天域未挂名的小徒弟。

跟着他每天在天域宫里学习,但一直都没有成为正式弟子。

天域在阵法上的造诣极高,整个六界之内,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

他当初就是看中了三岁的自己,在逻辑和思维上展现出的惊人天赋,才主动收她为徒。

止兮这一生所学的阵法,全都是天域所教。

她没有叫过他一声师父,但这一辈子,他却是她唯一一个师父。

止兮在天域峰的台阶之上,一步步走着,眼前涌现了当年小时候,她爬阶梯的样子。

她背着青瓷给她做的小布包,就跟上学背书包一样。

那时的她小小的一团,在这长长的阶梯上每天爬上爬下。

那时候,天域每天都会在阶梯的尽头等着她。

那时候的他,负手而立,白底黑纹的长袍飘动,仿佛点亮她天空的星星一般。

刮风下雨的时候,天域会在这长长的阶梯上准备一把伞。

她每走一步,飘动的伞就跟着挪动一步,将她挡得牢牢的,让她不被淋着。

第一次见到那把伞的时候,止兮一时玩心大起。

她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的身体离开伞的保护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