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过,伤害过,出卖过,几乎所有的恶事都干了,她跟着王爷数年,很清楚王爷的性子,叛徒,只有死的份。
回去,连生存都难,还何谈感情。
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与其回去受死,还不如选一条比较容易点的路,至少,还可以和他比肩。
魏幻枫,就是这条路,无关情爱,只是寒冷中独自行走的两个人,暂时抱在一起取暖罢了。
他得不到林锦茵,她得不到王爷,如此而已。
眼中的柔情渐渐被嘲讽取代,轻笑,“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也不要再提他了。”
“纤纤姐,你可曾想过,其实王爷并不是对你无情,只是你们……”
“你想说什么?”纤纤面色忽的冷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纤纤姐,我……”
“别说了!”纤纤将她话打断,她不需要任何人给她建议。
冬日的雪飘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日,便停了下来,大地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比寻日壮观不少。
不过越是美的东西,其下面隐藏的,往往都是残忍而又血腥的。
战事一起,除了离都城里未受多少影响,其余地方的百姓,逃窜的,举家迁移的,甚至冻死在路边的,大有人在。
按照约定,一大早,墨陵景便将林锦茵带了出去,云水阁所在的地段景致颇好,实在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两人皆是月白色的披风,领口处镶了一圈细软的白毛,偶有风,轻轻撩拨,添了了几分风流,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相衬。
才上了马车,便有细雪飘了下来,似春日的柳絮一般。
“你身子可受的住?”
林锦茵点点头,睫羽上沾了些许雪点,晶莹剔透,更衬的一双眸子灼亮漆黑,“马车上准备了暖炉,不会冷的。”
此时,即便她说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将她送去离都吧。
低头,进了马车,抱了暖手炉。
墨陵景许久才上来,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忽的,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若换成自己,定不会愿意,可是他只有这个办法。
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攥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微凉,“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林锦茵顺势靠了过去,点点头,轻笑,“我想晗儿了,也想爹娘,算起来,快一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墨陵景,不要送我走好不好,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离开,是生是死,我都想在你身边!”
他何尝不想陪着她,环住她身子的手一点点攥紧,指尖泛白,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却被他生生忍住了,“好,我答应!”
“不能变卦!”
“不会!”
“王爷,我们到了!”翩然的声音传过来,带了几份清冷。
下马车之际,林锦茵将暖手炉交到翩然手中,以前翩然从不会跟着出来,今日却来了,墨陵景,你准备好了一切,却没有告诉我!
“前面有个亭子,我让他们早就备好了,既可以看见景色,又不会太冷!”墨陵景浅浅道,声音似雪落松树的沙沙声,平静,而又美好。
放眼看过去,果然有一个亭子,四面都用帘子遮了一半,里面早早就有侍奉的人,亭子中间有生了炉子,有火苗在跳跃,鲜艳的颜色,倒是活泼的紧,扭头轻笑,“你何时准备的,竟半分也不透露。”
“若是说了,何来的惊喜,走吧!”两人进了亭子,翩然替他们倒了热茶。
林锦茵端起来,忽又放下去,“今日我想喝点酒。”
化骨散遇酒,才能显现其作用。
翩然看了一眼墨陵景,眼中有担忧,王妃的身子,可是滴酒都沾不得的,“王妃,还是喝茶吧!”
“就饮一杯,不碍事的!”林锦茵坚持!
翩然见墨陵景没有反对,才让人去热酒,很快,炉子上的酒冒了热气,有淡淡的酒香浸了出来,和着雪香,别有一番滋味。
墨陵景对翩然使了一个眼神,翩然会意,将周围的人带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在亭子中。
“松竹香雪,暖炉温酒,这样的场景,一生只有一次,足矣!”林锦茵临风而立,风扬起她的长发,今日她本就未佩戴多少发饰,不过简单的挽了头发,反而更加清新脱俗。
墨陵景绕到她后面,环住她的腰,有幽香传来,似记忆深处的馨香,甜软温香的刚刚好,“茵儿,,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其实根本不用问,她怎能会原谅,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給另一个人,等于将她从一个地狱送进了另外一个地狱。
他的心何尝不在滴血,穷其一生,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林锦茵没有回答,将他手掰开,转身将炉子里的酒倒了出来。
今晨起来之际,她便借口将他支开,服下了化骨散,不是毒药,却是催化的剧药,和酒一起,能加快她体内寒毒的发作,自然,也能加速她离开。
既然要走,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尝,她只想在他身边,生死不论。
且容她自私一次,她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离都,即便能活又如何,苟且偷生,而且,这样的机会何其渺茫。
为了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让他承受那样的痛楚,她不忍。
“这杯酒,敬你!”浅色的梅花杯子上一双手异常白皙,似雪一般的透白,也暗示着不正常。
墨陵景并不觉有它,接过去,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下,却发现她没有喝,“可是不舒服?”
“没有!”林锦茵摇摇头,垂下眼,遮住眸子中的情绪,杯盏中的酒一圈一圈的晃着涟漪,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从酒中品出离别之意。
仰头,温酒入喉,目光中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终于,可以不用离开了,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道:“我看那边风景甚好,你陪我过去看看吧,今日你答应了我,可不能催我回去!”
未等他答应拢了大氅跑了过去。墨陵景跟了过去,翩然眼尖,连忙过来,“王爷,时辰差不多了,王妃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