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也该出发了,云初,可安排好了?”
“放心吧,周围不该留的人都不会留下,我云初出马,还没有做不成的事,不过小景,你这成婚也不唤我,如今孩子都快……”
“到了云水阁,一并补给你,别啰嗦了。”说罢径直上了马车,林锦茵跟了上去,今日倒是稀奇,墨陵景身边甚少有朋友,如今倒出来一个。
小景。
倒是新词。
因着云初的加入,两人一直在马车上对弈,林锦茵也乐的在一边观战。
高手对弈,就是不一样,这两人棋艺皆是上乘,一盘棋下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未完。
“嫂子,帮我们倒杯茶,今日我一定要赢你家夫君。”云初一脸笑意。
林锦茵应下,倒了两杯茶递过去,却看见棋盘上墨陵景的落子似有刻意诱敌之嫌,不禁多看了两眼。
“你接着来!”墨陵景接了茶杯,将位置让开。
“我?”林锦茵愕然,虽说她棋艺不差,不过在这两大高手面前也不敢献丑,“若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可是一个月都不能沾荤腥。”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
“嫂子,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就是这般下的,输的人,一个月不能沾荤腥。”云初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没见过墨陵景和谁这般赌约过,看来这两人感情倒真不浅。
规矩如此有趣,心中跃跃欲试,坐了下去,不经意道:“以前你们谁输谁赢?”
说到这个,云初脸色不自然的笑笑,摸了摸鼻子,“这个嘛,一半一半。”
林锦茵看他神色,就知道墨陵景赢的多,思衬一番,走了一个子,她一直在旁边看着,顺着他的思路,却也不难。
更何况墨陵景已经布好了局,就等云初入局。
两人你来我往,来来回回之间,已经下了好几场。
下棋讲究心平气和,云初却是个欢脱的性子,一直同墨陵景说着话,反是林锦茵,不肯松懈,不得不说,对方的技术实在是高明,这般漫不经心,竟也能和自己对战这般久。
“嫂子,你输了,现在认输,我还能酌情考虑,要不要减半个月?”云初落了一子后,笑的灿烂。
能够和自己对战这般久,小景这王妃,不是凡人。
林锦茵不答话,只是看着棋盘,忽的一笑,落子声音清脆,抬眸,眼眶中尽是笑意,“一个月。”
“不……”云初瞥了一眼,“可能”两个字说不出来,丧了脸,“一个月,我认输,嫂子棋艺真是高超,我出去透透风。”说罢掀了帘子出去。
“我赢了他会不会不好?”林锦茵有些摸不透云初的性子,扭头问道。
墨陵景笑的似一只狐狸一般,“赢了才好,若是我和他下,他审时度势,看着快要输了,总会寻机会溜走。”
“所以,你为了让他一个月不能沾荤腥,便让我和他对弈?”
“王妃聪明。”墨陵景宠溺一笑,总要做点什么,给这小子长长眼力见。
黑心。
还真是黑的彻底。
离都。
纤机阁中,叶允和魏灵两人皆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魏幻枫来了。
过了几日的安生日子,没想到,还是迎来了这一刻。
“灵儿!”魏灵面无表情,这些日子,她也明白了,即便自己怎么对叶允,打骂,甚至哭闹,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包容,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她都认了,她喜欢的人将她弃如敝履,她不喜欢的人真心待她
。
当真讽刺的紧。
“你走吧,去找林锦茵他们,你还有出路。”
“我走了你怎么办?”叶允断不能将魏灵扔下去。
“外头是我皇兄,他还能将我如何,你不同,你背叛了墨修城,若是被抓住,他不会放过你的,我皇兄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走吧。”魏灵淡淡道。
当初投奔林锦茵,便是想要借机报仇,如今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她竟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感觉。
可是喜欢又如何,她心早已千疮百孔,若不能报仇,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总要做点什么,祭奠自己悲惨的过去,不是么?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魏灵眸光忽然变暗,眼中的泪水瑟瑟然而下,他这般蠢做什么?
他越待她好,她越是不安,自己心亦是肉长的,这么久,即便没感情,她也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若是他出事了,这事上就真的再没有温暖了。
人心真是矛盾,一边说不爱,一边又贪恋,“叶允,你赶紧走,你留下来只会死,若你死了,往后谁来照顾我们母子?”
“我……”
叶允心中矛盾,魏灵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背叛了王爷,王爷定不会放过他,“灵儿,你等我,一定等我,我会回来带你们离开的。”说罢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台。
看见叶允离开的一瞬间,魏灵心中竟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忽然听见他平安的消息一般。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重,魏灵只是安静坐着,等待来人。
魏幻枫进来之际,看见魏灵,愣了一下,“灵儿,你怎么在这,朕和驸马寻了许久,都未寻见你?”
魏灵并不说话,起身跪了下去,恭敬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幻枫后退一步,手中有什么握不住的东西再流逝,如今,他们兄妹也要这般生疏了么?
神色中有惆怅,叹了一口气,才道:“你是公主,不需要行此大礼。”
魏灵抬眸,轻笑着,眸子中讽刺意味十足,“名不正言不顺,算什么公主。”
“驸马……”
“皇上,若你还顾念我们之间的兄妹情,你便下旨,解除我和墨修城的婚约,他是什么人,如何待我的,你不会不知,如今也不重要了,你们盟约已达成,就当我死了罢了。”
那个牢笼一般的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了。她以为,再次见到皇兄,自己心中奢望不变,原来,放下这般简单,简单到一个眼神,甚至一句话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