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昂之眯眼看阿古的修为，阿古也敞开了真元让他看。没多久这家伙就吊儿郎当地往外走，“我就说吧，别看了，就是这小子搞的鬼。”他撵着喵帝和罗先，“咱们接着出去玩，以后不用辛苦修炼了，没看见咱们提升的修为跟他提升的一样啊？”

“就你聪明？”林紫霞对他没好气。

“要打架是吧？”

修为暴涨的某人信心爆棚，撸起袖子就要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了，可他看见孟嫼和柳如是‘阴险’的笑容连忙逃跑——真打起来的话，他敢保证罗先和喵帝会看热闹。他显然低估了某些人‘看热闹’的决心，眼前花了一下就被拦住了。喵帝咬碎笼头喵呜乱叫，罗先对女士们做了个西方的绅士礼——这是他刚学会的那种，也就这东西他觉得不属于蛮夷。

只要够优雅，只要有风度，吕洞宾从来不介意是哪里出产的了。

阿古看着他们打闹，伸个懒腰，被真元冲刷的骨骼噼啪作响。虽然没抽到6000年成熟的蟠桃，但是这个‘同步’已经是他很满意的东西了。从今往后他的抽奖都是同步的，他抽到了多少年修为，他手下的正式警员就会提升多少年的修为。这是很惬意的事情，群殴，永远比单挑来得爽快。

属于陆地游仙的强悍真元在体内澎湃着，他忽然想找个不开眼的敲打一下，可想来想去，够分量的还真没有。人间界的就不用说了，最强的也只是小虾米；地仙界他暂时没需要敲打的‘东西’。地仙界的终极任务是帮助大唐一统全土，换成他自己也行，可他没这种称霸的想法，太累。

“儒家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白昂之等人连忙住手，他们对视了一眼，罗先就看了眼窗外，小声说：“都在忙着推广自己的学说。迄今为止我们给16个大儒印刷了学说，其中5人的学说本来就很好，剩下的11个大儒是修改过的。”他微微笑了：“还有14个大儒也抛弃了‘滥仁’的想法，正在努力修改，可有一个隐居的大儒......”摇摇头，比划了个砍头的手势。

阿古皱眉思索，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在于实力的强大，还要有统一的思想。单是大唐来讲，道门和佛门对思想的影响力加起来也比不过儒家，儒家深入民心，是上到朝廷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最贴地气的一种。或许很多人没看到过大儒的学说，但是耳炫目染，都被影响了几句。

他不想民众变成温顺的羔羊，他想要的是一个一致对外的大唐。大唐建国3000年，分出去的气运足足三成有余，再加上那些在蛮荒地带割地为王的，实力不会比大唐差了多少。要么一致对外，要么分化敌人，可即使把敌人分化了，打起来的牺牲还是他不愿意承受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想大唐千秋万代，但不希望用百姓的痛苦和鲜血来换。

系统不满地嘀咕：“只要完成了天道的任务，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天道是为了生灵安乐。”

“那也是以后的生灵安乐，我要现在就天下太平。”阿古在自己的脑海里冷声说，转身问白昂之：“那个冥顽不明的大儒是谁？”

“郑思行。”白昂之摇摇头：“这是个隐居的大儒，隐居很久了，就连3000学士都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但是在民间的影响力很广。”白昂之的嘴角斜出来一股杀气：“他奉行不听、不看、不闻、不问，认为应该忘记外界的纷扰，不与世俗沟通。他觉得不该有国家、民族、门派，人们应该男耕女织，以物易物，这才是最安宁的生活。”

“怎么不说茹毛饮血得了？”阿古撇了撇嘴。

“我也觉得是这样。”白昂之点了点头，“他要是真的自己来就好了，可他一边奉行这样的学说，一边把思想传达天下。他倒是接地气，别的大儒苦修的时候他在传扬学说，别的大儒治理灾情的时候他还在传扬学说。他说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人只要没有欲望就好了。”

“落后！你没告诉他欲望是进步的源动力？”

“说了，人家说是谬论，还说......”白昂之大笑了起来，“哈哈我说是阿古说的，人家说阿古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那个用利益引诱大儒的货色吗？他说你是个混蛋，还说他堂堂大儒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绝对不会受你引诱的。”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是啊，在地仙界人家是原创，不是你这个抄袭的货啊。其实我想杀了他的，不过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拿来给你当个乐子也行，乐过了吧，我去杀了他？”白昂之贼兮兮的笑。

“他还说过‘吾日三省吾身’。”罗先有点感叹的讲。

阿古摸着下巴，心想这倒是个人物了。他听过郑思行这个名字，是个很奇怪的人。郑思行是跟学林宿老一个辈分的人物，疏于修炼实力不强，照理说早该寿终正寝了，可人家就是不死，还说出这么多特别有哲理的话。他觉得郑思行是个人物，杀了可惜。

不说别的，单说郑思行在大唐的眼皮子底下用800年教化了近千万的子民接受他的思想，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他去过郑思行教化过的地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端得是民风淳朴的好地方，虽然奉行男耕女织以物易物，造成经济特别落后，但是拿走好的丢掉坏的，本就是他擅长的事情。

他觉得要是收服了郑思行，绝对是道德管理的一个标杆。

“阿古，你们......混账啊，竟然是陆地游仙了？！！！”欧阳休扯着嗓子嚎。

“陆地游仙，陆地游仙......几天没见你们就暴涨了200多年的修为？阿古，亲爱的阿古，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正风啊，你最好的兄弟李正风啊！”李正风大把大把地往阿古兜里塞灵票。“先生，该讲学说了，学士们都在等着，外面还有很多民众拿着《怒法红尘》。”有人向他禀报，被他一脚踹了出去。这个长安城混混头子出身的大儒咬牙切齿：“还管什么学说，老子修为还没跟上呢！阿古啊，好兄弟啊，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就行，欧阳休他都999年修为了，他都老不死了，你带我一个就行了！”

欧阳休面红耳赤地把他拖走。

阿古他们几个到处转了一圈，递了帖子又摆了酒席——哪怕在地仙界的大唐成为陆地游仙也是很大条的事件了。不成文的规矩是：他们应该给每个同等修为的大人物递上请帖，然后宴请所有有资格贺喜的人，这些人会带来很多独有的宝物，好让新晋的陆地游仙更好的修炼。

天上飞的全是流光，地上跑的没一个普通的妖怪。大儒、道士，还有出身不同的文武官员同来贺喜，让井楼的马厩都放不下了。很多强者都是骑着洪荒异种前来的，这些异种难开灵智，也就成不了妖怪，但是论起战斗力却比同级的妖怪强悍很多。

就连边疆镇守的都派来了代表，佛门也来了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据说是附近寺庙的主持。阿古问了这两个寺庙的收入，一边听老和尚诉苦，一边听欧阳休的传音，脸上挂着十分温和的笑。地仙界的佛门看不上普通的银子，但是这两个寺庙，总共不到600个和尚却占据了十万倾的肥沃土地。土地种的都是灵谷灵药，却让凡人做了劳役耕获，还有8000人的商队专门从万里之外运来灵土，死伤无数，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功德无量’。

“去特么的功德无量！”阿古在心里腹诽着，这样的话玉皇大帝都没资格说，纯粹的忽悠人呢。

可宴会还是要继续的，他干脆用法术固定了笑容，对每个人都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一边到处敬酒一边笑眯眯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冲两个老和尚敬了素酒，半道让人换了普通的佳酿过去，老和尚在他的宴会不敢用法术逼酒，醉醺醺地喝了个痛快。

“看来他们在寺庙也没少喝酒啊。”阿古不怀好意地想。

这边酒酣耳热，长安城东的80里处，一栋茅草房倒是清净。只见茅草盖成的粗糙房子看似随意，微风吹着就像要倒下去一样，可它就是不倒，随风招摇着像是跳舞一般。周围用木板做成的篱笆围着，木板上长满了青苔，有些边角上露出了草菇的伞头就被人欣喜地摘取了。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抓着木碗，小心翼翼地把篱笆上的草菇放了进去，兑上满碗水就在门口架起了篝火，没过多久，草菇鲜美的香气就从沸水里飘荡出来。

“香呐。”郑思行把草菇汤灌进肚子，舒坦地吐出一口白气。他眯着满是皱纹的老眼看长安城，似乎要把城墙看透了。他的耳朵微微动弹，井楼热闹的喧哗声就导了进去，让他蔚然摇了摇头。

“奢侈享乐，何须如此。”他低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