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晗气的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

陆临川一走,硕大的房子顿时就寂静下来,静的没什么人气。却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终于不用再受他的压迫了。

凌芷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悠闲的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屋外,寒风凛烈。

屋内,温暖如春。

床很软很舒服,是前阵子陆临川刚从家具店买回来的,一张圆形的大床,铺著热闹喜庆的玫瑰色丝绒,躺在上面就像睡在云朵上,舒服温暖。

陆临川的奇怪还表现在这一点上,不仅换掉了先前那张方形的大床,还把家里的各种家具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海绵纱,地上也铺了两层厚实的羊毛毯。

上次问他到底发什么疯,其实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的钱的,他只是淡然一笑,道:“我怕冷!”

什么鬼,一个大男人还怕冷!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有钱!凌芷晗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花了他还得努力的挣回来,她难过什么!

这样想着,凌芷晗的心里就好受了一些。

近来嗜睡的毛病越来越重了,大早上的又想睡了,凌芷晗打了个呵欠,就快进入梦乡了。

那该死的手机又响了,无奈,她只好忍着睡意,拿起了手机。

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是许愿,凌芷晗顿在了那里,这又让她想起了上次许愿喝醉酒时,打电话给她没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却始终不敢面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发的呢?

抛掉了脑中的思绪,凌芷晗静静的摁下了接听键,把电话凑近了耳畔。

那边传来了许愿焦急的声音,“凌小姐,宝宝她发烧了,我最近状态不好,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能来帮一下忙吗?”

凌芷晗从来没有见过许愿如此失态的时候,当即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穿好衣服就匆匆往楼下奔去。

厨房里,程嫂正在熬着陆临川吩咐的每日必备的鸡汤,给凌芷晗补身体用的。

正洗了手,出来大厅,就看见凌芷晗焦急的往门外奔去。

想起少爷的吩咐,程嫂可不敢懈怠,连忙问道,“凌小姐,你去哪里啊!”

“出去走走!”凌芷晗摆了摆手,内心是火急火燎,宝宝的病情可不能耽搁,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程嫂还在身后不依不饶的喊着,“凌小姐,外面冷,多穿点再出去,那个,喝点鸡汤祛祛寒吧!”

可她已经跑远了,程嫂的话也消逝在凛冽的寒风中。

程嫂抬眼看了下公寓的门外,寒风呼啸,路上行人三三两两,都急切希望逃离这个糟糕的天气。

程嫂放心不下,也更怕少爷怪罪,立马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

凌芷晗一出来,就感觉冷风直往脖子里钻,立刻打了个寒噤,果然还是穿少了。

拢了拢衣领,这才有了些许的暖和,匆匆拦了辆计程车就往许愿的家里奔去。

连按电梯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心里急切的不希望许宝宝这么可爱的孩子出事。

心里担忧的敲了一下门,许愿很快的就过来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一脸的憔悴,连一向温和如春水般的瞳孔的都是黯淡无神的,眼皮耷拉,下巴上冒出了几圈青色的胡渣,眼角自信的神采已经不复存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原本柔和天上皎洁之月的男人,变成如今这样憔悴不堪的模样。

凌芷晗的眼底止不住的震惊,也只是稍纵即逝,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她现在要关心的是许宝宝的病情。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宝宝怎么了!”

许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领着她进了许宝宝的房间。

床上,许宝宝安静的沉睡着,只是脸色潮红,偶而会呓语几句。

凌芷晗一看就觉得许宝宝的脸色红的不对劲,赶紧把手探上宝宝的额头,好烫,看来是高烧。

宝宝本来浑身烧的燥热,突然来了这么冰凉的触觉,身体抖动起来,嘴里也念念叨叨的好难受。

凌芷晗生气的看向许愿,“宝宝都烧成这样了,你怎么不知道带他去医院呢?”

“我……我……”许愿难得的支支吾吾起来。

凌芷晗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先把宝宝送去医院吧!”她知道刚才她的语气太重了,看见许愿有些不安的举动,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许愿一听这话,赶忙把许宝宝抱起来,往门外走去,心底满是愧疚。

凌芷晗亦跟在他身后,看着许愿的背影,有些消瘦了,也不复昔日的神采奕奕。

再一看他们家的客厅,乱的不成样子,刚才进来她都没仔细看,一心只想着宝宝的病情。现在定睛一看,简直让她大跌眼镜,许愿这么一个生活有规律,温润如玉的人,最近怎么会变成这样。

客厅里的画笔胡乱丢弃,满地的颜料倾洒,连墙上都沾了些红黄的痕迹,垃圾桶里满是废弃的纸张,几个画架东倒西歪着,上面还有几幅未画完的画,但都起了一些褶皱。

凌芷晗走到其中一个画架那里,上面夹着一副素描画。她瞧了一眼,那上面是一个女人的笑脸,眼角眉梢都是纯洁的风采,那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和她很像,却又分明差了些什么。

那边,许愿已经抱着许宝宝走远了,凌芷晗也不再多想,便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许愿早已替她打开了车门,凌芷晗迈步跨了进去。

车上,两人难得的静默无言。

许愿一心只担心着许宝宝的病情,而凌芷晗也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车里的气氛只剩下寂静,寂静有些压抑,让人的心开始忍不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