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宝贵的春雨之后,迎来了持续半个月的大晴天。周梁连忙指挥人手将堆积如山的干土豆片、干红薯片拿出来暴晒,然后送到风车磨坊去磨成粉。不久,风车旁边的库房里,就堆满了成袋的土豆粉和红薯粉。这两种粉在现代一般都是用来做芡粉用的,但是在此时,完全可以拿来做主粮。无论是做煎饼,还是做馒头、包子,都别有风味。
为了保证粮食安全,今年春天,周梁将一半原本种稻米的田都用来种植土豆和红薯。如今还是在创业时期,天天吃稻米面粉?太奢侈了。
但是不久周梁就发现,居然可以用土豆粉和红薯粉与邻县交换稻米。这两样东西在别处都是稀罕物,比稻米还受欢迎。此时土豆粉和红薯粉都比稻米稍贵不少,两袋土豆粉可以换五袋稻米。周梁甚至一度萌生了囤积土豆粉红薯粉抬高价格的念头。随后他带着一丝罪恶感打消了这个主意。抬高奢侈品价格是劫富,而抬高粮食价格,最倒霉的可是普通人,都是中国人,何必呢?再说,筑阳暂时也不缺钱。
与颍阴的商人建立联系之后,周梁的奢侈品(小商品)销售就红红火火。可惜周梁每天只能运一次货,每次也就一个平板手推车的量。他不得不令那些商人来得不要太勤快,顶多一个月来一次。
耸立在江边的几座风车,如今成了当地的一道景观。常有出来踏春的人在远处围观风车,伫立良久,有的直接坐船经过,然后落下锚。风车位于庄园里面,他们无法靠近,只能痴痴地看着眼前这片和谐的美景。
消息靠着口耳相传,传播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沔水上下游许多乡县都听说筑阳唐家有了这么新奇的东西。也不乏登门拜访,想进庄园里参观风车的。但周梁忙得脚跟贴后背,哪有工夫去陪一些闲人?所以一般都拒之门外。
当然,周梁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他早就给了一份名单给唐保,如果是名单上的人来访,那么周梁无论多忙,都会抽空出来相陪。
这天终于有两个名单上的人来访。唐保连忙命人飞奔去向周梁汇报。
周梁正在筑阳军校大院里焦头烂额着。
一个刚进军校的新生,荷尔蒙极为旺盛,又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孔,来到军校不到一周时间,就把庄户老王十五岁的女儿搞上了床。老王和他浑家带着女儿忿忿不平地来军校大院找这个新生说理。小伙子是筑阳本地人,叫做李宾,也才十六岁。既懂事,又不懂事。他懂得男欢女爱让他和王家女儿都很快活,但不懂睡了人家,应该负起责任。
怕影响不好,周梁将老王一家三口和李宾都带到屋子里。又因为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束手无策,周梁情急之下一把将郭嘉也拖到屋子里来,把门窗紧闭,然后一同惊恐地听着老王婆娘用几乎可以刺破耳膜的嗓子嚎啕大哭。
老王一边安抚老婆,一边详细地对李宾提出一系列结婚过程中都不可或缺的要求,比如请什么样的媒人、订什么样的吉日、给多少彩礼、办多少桌酒席等等。
李宾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也就一会儿功夫的快活之后,还有那么多麻烦事在等着他。
“我家没钱,我也还不想结婚...”
“什么?!!!”老王的婆娘本来已经哭完了,一听到李宾这么愚蠢的话,气得跳了起来,她一把扯过自己的女儿,指着她的肚子,对李宾叫道:“你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你说不结就不结,将来我女儿如何见人!”
李宾看了看老王女儿的肚子,嘟囔道:“那肚子还没大呢。”
“难道还要等我家小翠儿肚子真的大起来吗?!”老王和婆娘都气得大叫起来。
老王婆娘决定不和李宾说,直接和周梁说。她一把拉住周梁的手腕,哭得涕泗横流:“周公子,您评评这个理,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周公子,您是我们的主公,您是他的校长,您可一定要做主哇,呜~呜~呜~”
周梁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母老虎逼到了悬崖边上,这种状况令他处于崩溃边缘,上战场也不会令他如此手足无措。他徒劳地试图挣脱那个婆娘,但是那双手居然如铁钳般,紧紧地箍住周梁的手腕。常年干农活的婆娘,手劲远远超过了周梁的预料。她嚎啕地哭着,丝毫没有没有意识到周梁想挣脱她一样。
周梁看了看老王家的女儿,这女孩五官还算端正,但远远算不上是什么美女,此刻她紧紧靠着她父亲站着,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个...”周梁想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种问题颇为繁琐,需要调查清楚双方的家庭,李宾家如果真的不够富裕,还得商谈着减少一些结婚的支出,总之,得双方冷静下来慢慢谈。但是他被老王婆娘的气势给震得颇为慌乱,他将脸扭向郭嘉,用目光向郭嘉求助。郭嘉来到屋里后,就坐在一旁,仰头望着屋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周梁看他的时候,他也好像没有发觉的样子。显然是想置身事外,见死不救。周梁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教训一下郭嘉这小子。
正在周梁飞快地思索对策的时候,唐保派的人已经飞跑进大院,一问明白周梁的位置,他就扑到门上捶打起来。急匆匆的敲门声显示出是有大事发生。周梁大喜,忙大喊一声:“进来!”
那个下人推门进来后先是一愣,看见周梁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恢复常态,大声禀报:“周公子,有贵客来访,是庞德公和他的侄儿庞统。”
庞统?!
周梁几乎弹了起来,他不假思索,左手伸出,抓住郭嘉的胳膊往这边一扯。郭嘉如今虽然也每日晨练,但是力气比起周梁来还是颇有不如,再加上周梁精神大振,力气徒然大了数倍,直接将郭嘉整个人扯得飞了过来。周梁身子微微一侧,郭嘉直接撞进自己的右臂弯里,借着郭嘉身体的冲击力,右手腕一拧,竟然挣脱了老王婆娘的铁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发力的时机也妙到毫巅,有如神助。
“奉孝,我得过去一下,这里就拜托给你了!”说完,将郭嘉往老王婆娘面前一推,就和来报信的下人风一般冲出了屋子!
老王婆娘忽然发现眼前换了一个人,连忙紧紧地抓住这人的手腕,继续哭道:“郭老师,李宾是你的学生,你可不能不管啊!”
郭嘉镇定了一下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多少钱?”
老王婆娘止住哭声,有些茫然地望着郭嘉。老王也愣愣地望着郭嘉,没搞明白郭嘉的意思。
“请媒人,还有彩礼,酒席,一共要多少钱?说出来,到时候周公子会先替李宾拿出来的。”郭嘉用悦耳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