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眼泪婆娑地看着太后,被她眼里的狠毒所惊,一句话也不敢再说,甚至连哭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太后冷冷地道:“你别以为哀家好性儿就任由你胡闹,敢对哀家说这样的话,你究竟有几条命?你想死,也该考虑一下你背后的天香谷和你那谷主爹爹!”

兰初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太后竟然用天香谷和她爹威胁她。

兰初此刻才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她太后悔了,如果当初早些离开京城,或许就不会落在太后手里,而她也不必如此进退维谷了。

“太后要我做什么?”兰初知道,自己已然是逃不出太后的手心了,往后只能任由其摆布。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爹和天香谷不能被她连累,否则她真是枉为一世人。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早这样多好?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姑娘,哀家很喜欢,所以才一心要为你寻个好归宿!”

兰初当然明白太后不是这样的想法,但只能口是心非地谢道:“多谢太后,兰初任凭太后差遣!”

“嗯……哀家已经想到了让王爷接你进府的法子了,你且安心养病,不出半个月,他必然会派人接你回府,且是以侧妃的身份!”

太后如此笃定,让兰初很费解,但是太后不肯说出缘由,她也莫可奈何。

不管太后要做什么,她也只能听之任之,就算要死,也没什么可怕了,只要别连累爹和天香谷,就万事大吉。

兰初已经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自然也就不在乎太后到底会对萧锦晔做什么。

她对萧锦晔任有爱意,但是同时对他,也真的无能为力。

太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兰初满腹忧愁,却只能唉声叹气。

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但萧锦晔几日后,突然接到了一封密信,让他大惊失色。

信是由空九带回来的,他自然也知道内容,也是同样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王爷,到底这件事该怎么办?没想到这种节骨眼儿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空九也是很少会露出这么惊慌的样子,毕竟跟随萧锦晔多年,南征北战,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但这一次的事情,却有些棘手了。

而且萧锦晔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恐怕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萧锦晔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紧蹙,眼神越发冷硬。

“消息还未走漏吧?”萧锦晔问。

空九点点头,道:“我们的人处理地很干净,暂时是不会走漏风声的,但是怕也瞒不了多久!”

萧锦晔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想要一直瞒下去不大可能。

“有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萧锦晔问。

空九摇头,道:“夜里发生的,除了地上一滩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萧锦晔微微眯起眼睛,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搞破坏了,真是不知死活!”萧锦晔的声音充满杀气,面如寒霜。

空九知道他此时有多生气,但同样他也觉得眼前的事情很不好应付。

“马上就要面临和谈了,就差最后一步,若是此时消息传出去,之前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空九愤愤地道,感觉很不甘心。

萧锦晔道:“再等两日,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若是没有,本王就亲自前往!”

“可是王爷,您不方便去漠北啊,您知道,漠北王对您一直怀恨在心,您若去了,怕是危险!”空九想也不想就摇头,觉得萧锦晔不该以身犯险。

萧锦晔道:“他十年前没机会杀我,难道现在就有了吗?本王倒是不信邪!”

“可是……可是王爷到底与漠北王有杀父之仇!”空九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萧锦晔道:“这是我离开京城前必须要做好的一件事,只有平定了漠北,我才能安心离去!”

空九知道,萧锦晔此生唯一不肯辜负的就是先皇的重托,他若不能做好这件事,恐怕是死也不甘心的。

“那……要不要让王妃知道?”空九问。

萧锦晔摇摇头,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京中的人!”

“哎……”空九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在叹气。

自从宫中那件事之后,萧锦晔和唐茗悠的关系再度回到冰点,但他知道,这件事谁也怪不得。

“王爷,都怪我,我要是当时在您身边,一定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都怪我!”空九充满了自责。

萧锦晔睨了他一眼,道:“和你什么相干?”

“我在的话,就可以保护王爷的清白了!”空九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这话欠妥,顿时惭愧地低下头去。

萧锦晔瞪了他一眼,道:“再胡说八道,本王就让你替本王娶了她!”

“不不……不敢!王爷开恩!”空九惊吓到了,连连摇头,生怕萧锦晔真的乱下命令。

萧锦晔道:“太后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好像没有,去看过一次兰姑娘,然后就一直留在永乐宫没有出来过!”空九道。

萧锦晔点点头,道:“嘱咐那些参奏本王的人,这段日子稍微消停一点,本王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这么快就完全失势!”

空九点点头,道:“是,属下明白!”

原来这些日子,那些朝臣不顾一切和萧锦晔作对,都是萧锦晔自己的主意。

他想尽快脱离朝堂,才会用这种方式,自我攻击。

萧锦晔没有料到,有些事情,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动下,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

唐茗悠已经闭门不出好几天了,她始终很苦闷,为什么萧锦晔这样不可理喻。

明明都答应好了要让她治疗他的病,结果出尔反尔。

秦嬷嬷以为她只是和萧锦晔又闹矛盾,会像之前一样,很快就和好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唐茗悠常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看书也看不下去,睡觉又偏偏睡不着。

睁着眼到半夜,也是常有的事儿。

黑洞洞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她瞪着眼睛,毫无困意,只觉得心头一团火烧得她浑身难受。 窗户忽然被一阵风吹开,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她以为起风了,便要起来去关好窗,却在走到窗前的那一刹那,被人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