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林默正在为徐书记说的事发愁,她该怎么和叶慕辰说?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能答应帮忙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她怎么能提更多的要求?
可是,如果不说,徐书记那里,她怎么交待?
就叶慕辰那个身份摆着,院长书记还不得巴结着他啊?
怎么办,怎么办?
林默啊林默,你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她心里想着。
在楼梯口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林默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俞振海打来的。
“爸——”她低声叫道。
“默默,今天中午有个伯伯过来,你和子铭一起过来陪我吃个饭。”俞振海道。
“爸,我——”林默道。
“我给子铭打电话说,让他去接你,你在哪儿呢?”俞振海问道。
“爸,我可能来不了。”林默道。
不是来不了,是不想来。
要是一起去吃饭了,肯定又要被说到举行婚礼的事,可她,她想要和俞子铭结婚吗?俞子铭都做了那些事了,她还要和俞子铭结婚吗?
“来不了?你有什么事?现在不是都要毕业了吗?”俞振海说着,猛地想起秦宇飞把林默升职的事,“哦,对了,你怎么还没有从飞云集团辞职?”
“爸,我,我想在那边工作。”林默道。
“唉,我说默默啊,你出去工作能挣多少钱?一天到晚累的要死还要看人脸色,在家里待着多好?你要是嫌手头紧不够花,爸爸再给你——”俞振海道。
俞振海对她好,林默是很清楚的,从小她就很敬重这位善良慈祥的俞伯伯,可是,现在,俞振海这样说——
“爸,不是钱的事——”林默道。
“好吧好吧,我这边还有事,不和你说这个了,等下见面了再说。”俞振海道,“等会儿你给子铭打电话说一下你在哪里,让他接你过来,还有,稍微打扮一下,今天这位伯伯是爸爸的老领导了,你们要正式一点。”
说完,俞振海就挂了电话。
俞振海对她好,可是俞振海不让她反驳,他说怎样就是怎样。不光对林默,俞振海对妻子儿女都是如此,也许是长期从军的缘故,完全就是军阀做派,让家人很难接受。整个俞家,除了俞子琪还能带来一点笑声之外,家里就是一片闷闷的感觉。
麻烦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很多时候,你没有意识到有那么多麻烦事是因为你没有去注意,而不是说麻烦事已经走开了。
而现在,林默靠着栏杆站着的时候,真是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爆炸了。
不管了,一件件来吧!
徐书记说的这件事,只是他自己说的,院长和书记还不知道什么意见呢!而且,是不是要变成更高规格的,还尚未可知。况且,就算是院长和书记要和他会谈,那也是公事,应该是院里的相关人员和他公司的人接洽,不用她再过问了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
在学生会混了快四年,在秦宇飞手下待了几天,林默总算是把整件事屡清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俞振海说的这件事了。
俞振海这个事儿,看起来是一件事,实则是两件。而最根本,就是她和俞子铭的婚礼。
在校园里慢慢走着,林默回想起自己和俞子铭这么多年的经历,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俞子铭的情形,那个高大帅气的哥哥。虽然他对她不热情,不像俞子琪那样对她的到来感到开心——俞子琪是很喜欢林默住到她家的,林默刚到俞家的那个晚上,就被俞子琪拉到俞子琪的房间去住了,一晚上就听着俞子琪叽叽喳喳的和她说这个那个,俞子琪甚至还问她:“你是不是我姐姐啊?我真的好想要个姐姐,我哥实在是太闷了,我妈又冷冰冰的,这个家里一点都不好玩。”
俞子琪说俞子铭太闷了,林默也是有感觉的。她到俞家一个月,俞子铭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正眼看过她一下,他的视线,总是从她身上飘过去。只有一个月后,那个夜晚,俞子铭母亲薛桂琴和俞振海吵架了,而她正好就撞上了枪口,薛桂琴就臭骂了她一通,让她到院子里站着,不让她进门。
那是冬天,榕城的冬天也是很冷的,而那一年的冬天,是榕城多年最冷的一天。当时她是半夜起来,肚子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就碰上俞振海夫妻吵架,俞振海摔门而出,薛桂琴一回头就看见从厨房出来的她,然后就把火发在了她的身上。
“伯母——”她吓得把面包掉在了地上,叫了薛桂琴一声。
薛桂琴很讨厌她,她就听见薛桂琴骂俞振海说把私生女带回家了,即便心里再讨厌,薛桂琴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一直冷眼相待,而今晚——
“你给我滚外面去!”薛桂琴拉开客厅大门,冲着林默喊了句。
外面——
那一晚,风好大,林默站在餐厅门口不动。
薛桂琴生气了,直接过来扯着她的头发就走。tqR1
她疼得哭了,可是薛桂琴不放手。
那个时候林默才上初二,瘦弱的一个小女孩,哪里是薛桂琴的对手,薛桂琴人高马大的,和俞振海一样高,拎着林默就跟提着一只小鸡一样,直接把林默扔在了院子里。
林默哭着爬起来,薛桂琴已经关上门进去了。
刺骨的冷风钻进她的骨头里,再加上她穿着薄睡裙,被这冬天的冷风一吹,就好像是万把刀子扎进了骨髓一样。
她不停地拍着门,可是没人开门。
事实上,她看见客厅原本关掉的灯又亮了,是仆人要去开门,却被薛桂琴喝住了。薛桂琴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女主人这么对待林默,谁还敢去帮林默呢?
那个夜晚,林默真正体会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遭遇,那个时候,她也好想有一盒火柴让自己暖一暖。她无处可去,这个世上,她没有家人,没有人挂念她,没有人关心她过的好不好,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吃饱穿暖了,现在只有俞振海关心她。
渐渐地,她失去了知觉,倒在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