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吓得赶紧低着头退出去了。

我看见他进来,便拿件衣服披着坐下了,他直直地走过来,像是要发火,憋了半天,却又自己生生地忍下来,竟低声说道:“你就不能注意些?你、你这样简直是成何体统?你看看,你看看你穿得这是什么?居然穿成这样就在屋子里乱晃!”

我没好气道:“你把屋子弄得跟蒸笼一样,我使唤谁拿走谁也不敢,我又不想变成包子!所以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你若再不拿开炉子,明日我不仅不穿衣服了,说不定皮都会扒一层的。”

他听我控诉完,脸色才缓和下来,继而又严肃地说:“你若嫌热,知会我一声就行,没得又弄出这等事来,让奴才们笑话!”

我气道:“我还没出去走呢?哪天出去给他们看个够!”

他呵斥道:“胡闹!你敢!”,说完他手一揽我的腰,把我径直拉到他怀里了,我感觉到他微微加速的心跳,我紧张地看着他,只听他霸道地说:“以后这个样子再不许给别人看,只能给我一个人看!谁若看见,我便挖了他的眼睛!”

我被他那种表情吓得一个寒噤,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便已经落下来。

古代的男人,可真经不起诱惑,不就穿的少点吗?我气愤地想。

正缠绵间,外面有太监紧张地说:“回皇上,西北有紧急奏章。”

胤缜一顿,继而眉头一皱,不满地说:“定是年庚尧那狗奴才,一天到晚就知道管朕要这个,要那个,朕的国库都快被他给造空了!”

我心里一动,年庚尧下场凄惨,雍正对他的不满怕是从此时开始蔓延的吧!

正愣神间,胤缜对我说道:“朕这会子要去处理一下公务,你把衣服穿好,朕这就让人把暖炉搬走,你好好歇息,别乱跑,切莫再贪凉光着脚了。”

我点点头,他随即离开。

不一会小云来,我故意没好气地说:“你鼻子到是灵,他一走你就来了。”

小云笑道:“不仅鼻子灵,耳朵也不赖呀,这不,听了一上午姐姐的惊世之举,这就过来证实来了。”

我一笑,接着装作和惋惜的样子说:“可惜呀,可惜,云嫔娘娘来晚了,如今小女子已经包裹的严实,只怕您今日见不着春光了,不如今天要交下定银,明个儿再来观赏如何?”

小云笑说:“姐姐越说越没个正形了,姐姐行事大方洒脱,不拘于形式,随心而活,真真让妹妹好生羡慕呢!”

我故作轻佻地说:“想活得洒脱,那还不易?你也脱了不就得了?”说罢,就装作要拽她的衣服。

小云急得脸都红了,一边跑一边笑骂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可真是……”

我们俩就这样笑闹了一会,小云忽然正色低声说:“姐姐可听说了,太后怕是不行了?”

我一惊,在我的记忆里,德妃一直是个很身体很健康的人啊,果然,心灵上的折磨才是最毁人的。

我忙道:“太医怎么说?皇上可知道?”

小云道:“太医只说时日无多了,皇上去过一次,结果让太后给骂出来了,听人说是太后一直念着十四爷的名字呢。”

我叹一口气,都是儿子,何以如此厚此薄彼?连十四都认命了,德妃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想了一会,便对小云说:“我想去看看太后。”

小云犹豫道:“传言太后的禀性如今大变,你若冒失的去,怕会无端地挨骂。”

我笑道:“太后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今只是情绪上有些失控而已,不碍事的。”

小云还想劝阻,被我给打断了。

说罢,我便收拾了一下,前往德妃的住所。德妃与胤缜之间有嫌隙,一直不肯搬进慈宁宫,自己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也一直不让别人称呼她为太后,这让我一时在称呼上犯了难。

我走进德妃的小院子,里面布置得很是简单,连个花草都没有,整个院子也异常寂静,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我轻轻地走进屋里,外间供奉着一个佛龛,佛龛前面的桌子上,有一本佛经和一个木鱼,地上放着打坐用的软垫,香炉里还有袅袅的青烟,似是刚有人待过,昏暗的光线,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憋闷,德妃则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旁边站着无精打采的两个侍女。我轻咳嗽一声,那两侍女一惊,见我过来,连忙跪下道:“奴婢给嫣贵人请安,嫣贵人吉祥。”

我说道:“都起来吧,太、老佛爷如今可好些了?”

那两侍女嗫嚅着不敢说话,我便挥挥手道:“罢了,你们且先出去,我陪老佛爷说会子话。”

那两侍女听完,便急忙的点头,跪安后离去。

我慢慢地坐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我不禁暗自慨叹,想起那年她向我暗示与十四的亲事时,还是一个风韵犹存,高贵典雅的妇人,如今却已成了这般模样。

她似乎感觉有人到了,缓慢地睁开眼,见到是我,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说道:“你可是语嫣?”

我忙点头道:“回老佛爷,正是语嫣。”

她疲惫地点点头,接着冷淡地说:“你来做什么?又是他让你来的?你去告诉他,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再见他!”

我一怔,不明白母子之间为何能仇恨成这样。我定了定心神,接着说:“是语嫣自己想来看看老佛爷的,也算是替十四进进孝心吧!”

德妃听到十四的名字,脸色立即动容,眼睛已经隐隐有泪花,她哽咽地说:“那孩子自小就是个爱热闹的,如今在那种冷清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了,我这个当额娘的没用,没法帮他,若是他皇阿玛还在,定不能容别人这样欺负他!”

想到十四,我心也一揪,自从那日分别便再没机会相见,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柔声安慰德妃道:“您不用担心,十四最是个主意多的,绝不会自己把自己给闷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