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玩捉迷藏吗?宫太太?”
宫夜擎的目光仿佛有一种看穿人心的力量,苏亦然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不会想要看见我?”
她端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直视宫夜擎。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以他的段位,当然看出女人是在说谎。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想法。”
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着,苏亦然缩了缩身子,不想跟他争论。
可宫夜擎看苏亦然受气却不反驳的样子,他更加气愤。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能为自己辩解的吗?”他今晚应酬到很晚,没想到回来就看见女人明显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神情,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亦然沉默地转过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了。”
宫夜擎听到苏亦然不在乎的话语,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
“好,很好。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以后不回来了便是。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地躲着我了。”
说着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苏亦然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转过身来,眼泪一串串地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下来,落入冰凉的地面。
汽车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透过客厅里的大扇落地窗,可以看见车灯散发出来的光芒。
就这样隔在她和宫夜擎之间,让他们无法接近彼此。
直到宫夜擎驾驶着汽车疾驰而去,苏亦然才慢慢地转过身,神情木然。
她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卧房,走到巨大的床上,悲痛至极地把自己的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像刚刚出世的婴儿那样。
在这个如同每个平常夜晚一样的黑夜里,一个人无声地哭泣着,泪水弄湿了她的枕头,就像她那颗早已潮湿的心。
夜晚无尽的黑暗中,宫夜擎驾驶着自己的车子,一连闯过了好几个红绿灯。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发泄着心底的愤怒。
如同赛车一般的速度才让他慢慢平静下来,看见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烁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宫夜擎。”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而动听,比起苏亦然漠然的声音不知道要好听多少倍。
宫夜擎暗暗地想着,丝毫没有放慢开车的速度,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就像是春风一样能够吹入你心底。
只是宫夜擎对此并不感冒。
“不能。”
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电话那头的女人愣了愣,像是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柔柔的叹息声伴随着男人的说话声从电话那头传进宫夜擎的耳朵里,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像是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
“有话就说。”
电话那段沉默了很久,宫夜擎才听到女人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吗?”
随着纪蔓的话音落下,宫夜擎一下急刹车,车子很快停在空荡荡的马路上。
前面是两个分岔路口,他该如何选择?
这下轮到宫夜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纪蔓,这个自己曾经的女人。
有过爱,有过恨。到头来还剩下些什么。
“过来坐坐吧,我等你。”纪蔓故意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挂断了电话。
宫夜擎将自己紧绷着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努力地想要放松自己的神经。他需要冷静,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毫不犹豫地点燃。
他不得不承认,纪蔓抓住了他的命门。对于当年她独自离开的事情,自己一直耿耿于怀。
除了纪蔓,没有人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男人眯着眼睛,车厢里已经烟雾缭绕了,他看了一眼纪蔓发过来的地址,最终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女人站在窗帘后,一直盯着楼下即将到来的宫夜擎。
果不其然,一辆汽车在楼下停住了,下来的男人正是宫夜擎。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力。
没错,如果说那时候的宫夜擎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话,那现在的宫夜擎已经在岁月的磨砺中,无师自通地长大。
她满意地笑了笑,就知道宫夜擎不会甘心被一个女人抛弃,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之前在苏亦然那里失利,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气馁。不过没关系,等过段日子,她会亲自给苏亦然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她自动离开宫夜擎。
宫夜擎敲了两下门,才等到纪蔓打开门。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久不见。”
只是宫夜擎却没有心思跟她玩什么久别重逢的戏码,他今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纪蔓长长的卷发自然地披散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仅仅用一根腰带系着。睡袍的质感很好,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飘动着。
宫夜擎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坐在沙发上,姿态也很随意:“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去睡觉。”
“少抽点烟,对你身体不好的。看你身上一身的烟味。”
男人不置可否,他不觉得纪蔓现在的身份适合跟他说这种话。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一个劲儿地折磨自己。
那段时间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想起纪蔓温柔的话语“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或者就是“少喝点酒,你身上都是酒味,难闻死了”,就像刚才她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这种再也见不到她,可她还是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你的脑海里的感觉非常痛苦。
他刚刚来这里以前,就警告过自己,不能再陷入纪蔓的温柔里,那才是痛苦的深渊。
她皱着好看的眉头,温柔地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宫夜擎瞥见女人的动作,迅速地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成功地躲开了女人的触碰。
“你现在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夜……”她把尾音被拖得无限长,有一种缠缠绵绵的感觉。
宫夜擎听到她的话,目光注视着她,两只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你觉得呢?”
他轻轻地开口,却如同有一颗巨大的石头,“嘭”的一声砸在她的心里。
“你恨我,对吗?”纪蔓神情痛苦地望着宫夜擎,一脸平静地问道。
宫夜擎愣了愣,没想到纪蔓会把自己对她的怨恨说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纪蔓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怎么能怪你恨我。”
说着她仰起头,好像是为了防止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那时候就连我都很讨厌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宫夜擎静静地看着纪蔓的动作,他眉头微微蹙着,心里思考着女人的话。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纪蔓见自己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宫夜擎,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坚定地点了点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想要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纪蔓顿了顿,起身到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又拿了两个杯子过来。
“喝点吧。”说着她倒了两杯酒,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的衬托下很是诱人。
“这几年,每当日子不太好过的时候,我就会喝点。”纪蔓递给宫夜擎一杯红酒,自己也把另一杯红酒拿在手里,微微地摇晃着。
听到纪蔓的话,宫夜擎皱了皱眉头。纪蔓之前是不喝酒的,因为她很嫌弃宫夜擎身上那种脆脆的味道。
可是现在看她熟练的样子,说她以前没喝过酒,他都不相信。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宫夜擎心里疑窦丛生,只等着纪蔓开口给他一个答案。
可纪蔓几杯酒下肚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两个人之前发生的事情。
“宫夜擎,你还爱我吗?你爱我,你不爱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我这几年过得真的很苦,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呢?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宫夜擎,我也很痛苦啊,我也不想离开你啊。”
女人吵吵闹闹地说着,宫夜擎有些疲惫地应付着撒疯的女人,难免在肢体上有些接触。
可宫夜擎没有一点别的心思,他好不容易安顿好喝醉酒的纪蔓,等到从纪蔓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叹了口气。
白跑了一趟,他无奈地驱车离开。埋伏在纪蔓对面楼的狗仔们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简直完美,明天这绝对又是一个大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