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一听这话,神色明显紧张起来,“殿下所指的不幸是……”
赫连晞叹道,“所有不如意之事都是不幸,比如倾家荡产,比如重疾而亡,比如妻离子散……”
学士听到这里,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有点慌乱地道,“微臣只管他们画作之事,没有太多关注他们的家庭,只知道在这一年中,并没有意外去世的画师,至于家庭私事,就不得而知了。”
赫连晞明显看出学士在遮掩,可是他不愿意说,再逼问的话,要暴露自己查案的动机。
于是站了起来,笑了笑,“本王只是随口问问,因为近一年来,宫中发生诸多不幸,才关心一下画师的生活。”
又说道,“这次送来的贡画,本王很满意,给这些画师,这个月添加五两银子吧。“
学士躬身道,“劳殿下费心了,微臣尊旨。”
走出画院大门,萧枫忙过来问,“找着了吗?”
赫连晞摇摇头,“我担心那个画师家中出了事,很可能不在这里了。”
萧枫有点烦恼,“那该怎么办?说不定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赫连晞对这个倒不担心,“如果他离开京城了,还告什么御状呢?”
萧枫问,“那我们现在是回宫吗?”
赫连晞道,“进出宫廷很麻烦,就暂时住到温珩那里吧。”
颜兮兮睨视他一眼,是你主动提出住那里,以后不要又冲我发无名火。
京郊梅花岭下的一座房子内,一位男子正坐在书案前作画。
年约三十上下,面容端秀,气质儒雅,只是眉宇间显出一丝冬日般的萧寒。
屋子内生着一盆炭火,但仍是抵挡不住从窗缝中钻进来的北风。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那声音急促而粗鲁,显示出对方的傲慢威严。
男子缓缓放下画笔,“终于还是被找到了。”
无可奈何地打开门,宋裕闯进来,冷笑一声,“张奕书,狡兔三窟,没想到你又逃到这里了。“
张奕书就是那个作冤画的男子,一个月前,宋裕带人到他家中,逼死了他的妻儿。
他避祸而居,几经周辗,从城里到城外,最终还是难逃他的魔掌。
宋裕鹰鸷的眼晴望着他,“将宝画交出来吧,我可以给你一笔银,放你一条生路。”
张奕书冷声道,”你杀了我的妻儿,我们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你还让我交出画?”
宋裕叹道,“年轻人,何必这么固执,娇妻美妾可以娶,儿子还可以生嘛,只有留着命在,以后什么都有的。”
张奕书不置理会,走到书案前,提起笔继续匆容地画着。
宋裕在趾高气昂地在椅上坐下,“张奕书,我知道你潜伏这里,不肯离开,是准备告御状。”
张奕书的手抖了一下,一团墨汁糊了画面。
宋裕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冷笑,“可是你一个小小的没有品级的画师,如何能见着九五至尊的人?”
张奕书心中暗叹,正是因为入宫无门,才以画传递冤情,也不知有没有人看到。
宋裕又嚣张地道,“即便你能告下来,我有丹书铁券在手,也无人能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