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昇导演找顾颜夕,只要是跟顾颜夕谈剧本的事。
导演说她和陆泽西之间还是缺乏默契,要他们俩人私底下多多互动,多多磨合。
这样一来,演情感戏份的时候,画面才会生动煽情。
此后,陆泽西倒是少了一分疏离,片场歇息的时候,都会和顾颜夕对对剧本。
只是,极少有笑容。
除了台词以外的言词,他似吝啬的不愿与顾颜夕多交谈一句。
渐渐的,顾颜夕也习惯了他这份冷漠少语的态度。能天天与他近距离的对台词,已经是上帝给她莫大的恩赐了,她真的不敢再奢求。
想要他心里重新住上她,她就应该先一点一点的慢慢融入他的眼里,才能让他心里慢慢的为她打开一扇门窗。
“翟暗司,我血苦吗?为何,你皱着眉头?”顾颜夕拿着剧本,念着台词,面对陆泽西那张冷漠的脸,憋笑憋得好辛苦。
陆泽西对台词的时候,神情是严肃认真的,连给她笑一下都不肯。
她若笑,他就冷冷的瞪,瞪到她不敢笑为止。
“因为,你身上药水味太重。”
这一句,绝对不是台词,陆泽西终于压不住心里的反感,口吻冰冷的直怼顾颜夕。
顾颜夕伸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这几天,白川给她涂药水涂得可勤快了,不仅勤快,还涂得很厚几层。
“你要是真的反感,我待会抹掉就是了。”
陆泽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他的助理,拿了包香烟,就走到外面去。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顾颜夕心底一凉,觉得这五年,陆泽西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根本就抓不准他喜欢的是什么,而讨厌的,又是什么。
五年,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却足以让一些人和一些事变得面目全非。
“抽什么烟,你不是有肺炎吗!”
顾颜夕控制不住自己,急步追了出来,看到陆泽西正拿着重金属火机点烟,她猛地就将他手里的香烟给夺了过来,狠狠掐断扔在地上。
记得以前,一闻到烟味,他都会轻轻的咳嗽的,怎么如今……
陆泽西先是一怔,而后淡漠的说:“我肺炎早治好了。倒是你,跟我很熟吗?”
被他如此薄凉无情感的质问,顾颜夕心里莫名的来气,怒怒冲他吼道:“要抽就抽死你,是我多管闲事了。”
吼完,挥掉眼角滑出的眼泪,愤愤的跑掉。
陆泽西苦涩一笑,重新摸了一根香烟燃起,刚抽了一口,他就忍不住的咳,但一直压着不敢让自己咳出声。
最后,他喉间有一丝血腥味窜起,他急忙丢下未抽完的烟枝,阔步往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过了好久,陆泽西才从车里下来。
一下车,就接到一个名字叫做裴婧语的来电,陆泽西低眸看了看,并未接起,而是直接关机。
陆泽西刚走进古堡,他的助理杜炜就神色匆匆的捧来手机:“顾先生,裴小姐的电话。”
许是被陆泽西关了机,裴婧语只能打给他的助理了。
裴小姐?
顾颜夕坐在一旁补妆,很敏感的捕捉到这三个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泽西身边多出了一个裴小姐!
心里蓦地一寒,顾颜夕眸底满是失落的伤。
陆泽西眼角余光扫了顾颜夕一眼,她正低垂着脑袋,很受伤的模样。
陆泽西心底一紧,接过杜炜递来的手机,走到角落去接听。
顾颜夕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明显看到,他的眉眼很柔和,没有那么的冷漠。
唇角,还时不时的翘起一丝似笑的东西。
顾颜夕的心里更加难受了,自己拿起消炎药水狠狠的涂在脖子上,恨不得将整瓶都给涂上去。
“颜夕,你这是在发什么熊呢?”兰利用眉笔帮她扫着秀眉,瞧一大瓶消炎药水硬是被她抹了大半瓶,不禁觉得好笑。
“想让我的血变臭一点,饿死鬼才不敢咬。”顾颜夕绝对是在赌气。
兰利哈哈一笑,“颜夕,你真逗。你这样做,让陆泽西情何以堪?”
许是兰利的笑声引起了陆泽西的注意,他眸光幽幽的朝顾颜夕看了一眼,待看到顾颜夕在玩着药水瓶时,他眉心不禁皱得极紧。
很快,他就结束了通话,不顾旁人的眼色,走过来把顾颜夕拉着就走。
白川看到疾速追出来,却晚了那么一步,顾颜夕被陆泽西塞进他的保姆车里。
这是要搞事情啊?
白川又焦急又生气,光天化日的,陆泽西是想对顾颜夕做什么?
“你家陆先生把我家颜夕姐拽进车,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若我家颜夕姐身心受了什么损伤,我们星夜公司非告死你们不可。”
白川气死了,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拿陆泽西的助理来出气。
“这件事,最好都别声张,不然陆先生和顾小姐的名誉都会受损。”杜炜从容不迫的说。
听到这句,白川更觉得不妙,若陆泽西真的对顾颜夕做出点什么事儿来,那他怎么跟夜席城交代?
思及此,白川赶紧跑到保姆车那边去踹车门。“颜夕姐,你赶紧出来!”
顾颜夕在房车内,被陆泽西逼坐在小沙发上,根本无暇顾及白川在外面说什么。
“颜夕姐,你可要矜持住啊,你不可以被姓陆的给残害了啊。”
“你的助理,是不是有臆想症?”陆泽西唇边扯开一抹冷戾的弧度,眸光寒冽的盯着顾颜夕那张微微泛白的脸。
“他,他只是太过紧张而已。”说实话,她自己都好紧张,紧张到真的会患臆想症。
“紧张什么?怕我对你有邪念?”说这句话的时候,陆泽西正拿着一块手帕浸在洗手盆里。
不经意间,他卷起袖子将手帕拧干的时候,手背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顾颜夕心头猛然一震,紧张问道:“你手怎么了?”
以前,她从未见过他手上有什么伤疤。
这五年来,他是不是经历了太多辛酸事?
车祸,失忆,父母双亡,在他最脆弱最绝望的时候,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顾颜夕鼻子一酸,又好想哭。
并不是她不想陪在他身边,而是她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五年来,她都不知道他还经历了些什么!
“陆泽西,再也不要把我丢下了,好吗?”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顾颜夕起身走过去抱住他,声音泛着哀伤的祈求,脑袋紧紧埋在他胸膛里。
隐约间,自他身上,能闻到一丝淡到不能再淡的山茶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