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以盼的李总看到韩晓璃从店铺出来,匆忙迎了上去:“韩小姐,那旗袍不能穿了吧?放心!打官司是我老婆的强项。这小子要是敢少你一分钱,我帮你收拾他……”

没等李总巴结完。

韩晓璃一个厌恶的眼神瞪了过去:“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小心遭天谴!”

“你!……”

眼看韩晓璃扬长而去,丝毫没有要打官司的意思,李总顿时懵了。

“特么的这什么情况!”

自从进入天极集团坐掌总经理一职,李总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给当众怒怼!更令他心塞的是,他呐喊出心中的疑问之后,对方还不答理他。

秦无衣站在裁缝铺门口笑道:“姓李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看我这房子你是拆不起了。”说着,他比出五根手指:“从现在起,五千万!少一个子我都不会签。”

“你怎么不去抢!”

“犯法的事咱不干,你要是喜欢,请自便。”

秦无衣转身进屋,留下脸红脖子粗的李总在原地凌乱着。

李总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一件报废了的旗袍,那个十八线小明星怎么就收货了呢?想他李君泽,那也是一个用脑袋办事的人物!为了拔掉这个钉子户,这次可谓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想不到最后竟是这样结局,搞得连自己栽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破事越想越恼火。

李总崩溃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麻木地望着裁缝铺,无计可施。

直到电话响起,知道真相的董事长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拿着几十万的年薪,连家裁缝铺的拆迁工作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今天下班之前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他这才醍醐灌顶地醒过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情急之下,李总扑嗵一声跪在裁缝铺门口,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看着。

他豁出去了,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忍痛忏悔着:“秦老板,我错了!我不该断你水断你电,不该出言不逊威胁你,更不该半夜三更摸进你铺子里剪你的布料。你大人有大量,拜托你把那五根手指收回去吧。五千万的天价真的不可能,这又不是北上广。”

秦无衣翘腿坐在屋里,头也不抬地刷着微信,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急得李总像狗一样跪伏前行。

刚要迈过门坎的时候,秦无衣突然冷若冰霜地嘣出一句:“里屋是我的地界,你敢进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吓得李总匆匆止住,不敢越雷池半步。

李总声泪俱下地央求着:“秦老板,我答应在补偿款之外尽量帮你争取一套郊区的安置房,这还不行吗?五千万真的不可能,咱这是三线小城,跟那些寸土寸金的一线大城市比不了。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真的跟你玩不起,给条活路吧。”

“你剪我的布料时,有没有想过给我一条活路?”

“我那是一时糊涂。”

“滚蛋!”

任由李总苦苦哀求,秦无衣最终没有施舍自己的同情心。

在秦无衣看来,与其把同情心施舍给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尊严都不要的卑鄙小人,倒不如去施舍给一条狗。狗狗受惠之后最少还会冲你摇尾巴,明白你对它的好。但小人未必会感恩你的大度,指不定翻身之后,立马就会算盘着怎么去扳回一局。

一个星期后。

无衣在刘叔的小餐馆吃饭时,听刘叔讲起一件事。

刘叔说李君泽被天极集团开除了,而且跟他老婆余思静打起了离婚官司。余思静跟大部分的律政佳人一样,是个非常强势的人物。她要将姓李的净身出户。

原因是姓李的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三,而且那个小三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余思静也是后知后觉。

直到姓李的被天极集团开除之后,姓李的没了经济来源,供不起那个小三,想断了关系。一怒之下,那小三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大闹一场。

余思静这才知道真相。

无衣义愤填膺地对刘叔说:“什么叫报应?这就是报应!老话说得好,走多了夜路总会碰到鬼。像姓李的那种人渣,要是不出点什么事,那才是奇迹。”

刘叔笑了笑,扯开话题问:“你那拆迁的事,真的就钉在那不动了?”

“我倒是想不动。”提起这事无衣就苦笑:“现在姓李的虽然下了岗,但天极集团的人也学聪明了。他们没有再上门蛮干,而是鼓动街道办的大妈们上门来做思想工作。每天早中晚三次,各种精神辅导,搞得我好像拖了全国人民的后腿似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确实拖了人家的后腿。那么大的改造工程耗在那没法动工,天极集团的损失可不小。”刘叔回头叫人给无衣加了叠小炒肉,又拿来两瓶啤酒,陪喝陪聊:“要不先搬我这来住吧,我给你打个地铺,顺带帮我看下店。”

“不用,他们已经同意了我的条件。”

“五千万?”

“那种大馅饼怎么可能砸我头上来。他们答应给我加套安置房,在时尚街那边,不过只有一居室。昨天我已经找人开始装修,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

“这也不错啊,那边的房价可不低。”

“只能说比没有好。我那老铺子,如果是搁在发大水以前,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没有个千八百万的,还真没有谁敢打它的主意。”

秦无衣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那可是祖业。

谁能想到一场洪水就能毁灭整条老街,现在别说是商业人气,就连自住都得顶着随时崩塌的风险,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缓过这口气,秦无衣话锋一转:“对了,刘叔,纪男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下周五回国,让我去机场接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刘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俨然一副憋着气没处发的样子。

“她都改姓纪了,已经跟我没关系!”喝完前面这杯酒,刘叔固执地叮嘱无衣:“别告诉她我在这开小餐馆,我不想多养一个白吃白喝还不认祖的白眼狼!”

闻言,秦无衣哭笑不得。

在秦无衣看来,刘叔明明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骨子里就没有斤斤计较的基因。真搞不懂他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与人为善一辈子,却偏偏要跟自己的亲生闺女耍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