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薇冲着宁陌低吼,抬手,想要再打她,胳膊被人给抓住。
唐逸轩将她的手给挥开,清冷的出声:“季夫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季司颜和宸宸都跑向宁陌,宁陌用手碰触着自己的脸颊,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宸宸的小脸暗沉着,小手紧紧的握着。
“嫂子,你怎么样?”季司颜关心的问道。
宁陌冲她摇头,转眸,冷冷的看着华薇。
“你瞪我干什么?就是你害的老爷子!”
华薇气焰依旧嚣张,只是,身子还是往季钰那边靠了靠。
宁陌看向季钰,嘲讽的笑着:“季钰,你还真是眼瞎,沐阿姨那么好的人,你不知道珍惜,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哪一天被她给捅了一刀,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季修身体虽然有些毛病,但一直都很硬朗,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季老爷子临终之前的那番话,每一句,她都记在心里。
栽在了自己的儿子手里,这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这中间的事情,大家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唐少爷,剩下的事情,是我们季家的家事,你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季钰看着唐逸轩说道。
唐逸轩担忧的看向宁陌,宁陌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唐逸轩知道自己在这呆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不如,好好的查一下季老爷子的死因。
还有就是,季老爷子这一去,季氏集团势必要易主,季司深不在,这继承人,十有八九是季钰,更甚者,可能是季雨泽。
不管是谁,季氏集团的天都要变,而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季钰的办事效率很快,季修在第三天就被安葬,这个在商政两界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人,死的时候,却有些凄凉。
没有通知媒体记者,人民大众甚至不知道,这位季氏的当家人去世了。
季氏集团的股东,也只有几位清楚内情,知道的,基本上也都成了季钰父子的人。
宁陌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夜色,轻声说道:“阿深,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爷爷走了,他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走的时候,肯定是带着遗憾的。”
“现在到底在哪儿?爷爷走的时候,和我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很笨的,你来告诉我,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起丝丝凉意。
而屋内,除了风声,再听不见其他。
房间的门突地被人推开,叶舒岚从外面进来。
“叶小姐,有事吗?”宁陌平静的问道。
“宁陌,你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吧?”叶舒岚问道。
“我是没想到,没想到你身为一个名门千金,口口声声说着,爱的人是季司深,却做出了让人不耻的事情。”
打击人就要揪住别人的伤心处,宁陌这话,直接戳中叶舒岚的伤口,她的脸色,顿时便变得难看起来。
“宁陌,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老爷子没了,这个家,是由季钰和季雨泽做主,季司深不在,没有人会做你的保护伞,你觉得,你还能赢我吗?”叶舒岚语气恶劣的说道。
宁陌的脸上没有出现叶舒岚意料之中的愤怒,也没有悲伤。
她平静的看着叶舒岚,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宁陌的这种态度,无疑是激怒了叶舒岚,因为,她在宁陌的身上,看见了季司深的身影。
最初的最初,她就是被季司深的这种气质所吸引,如今,在宁陌身上看见,当真是天大的讽刺。
房间内一片沉默,就在宁陌要赶人的时候,季雨泽推门进来,她拦着来人,嘴角勾起讽笑:“你们还真是有默契啊?怎么?夫妻两人是准备轮着来找我麻烦吗?”
季雨泽揽过叶舒岚,淡淡的说道:“大嫂,张律师来了,爸让我喊你下去,毕竟,大哥不在,你代表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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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季司深,和季家有关的人都到了,甚至是季家的几个旁系也站在一旁。
见宁陌三人下来,季修的私人律师拿出包里的文件,扫过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季老先生的这一份遗嘱是在一年前就经过公证的,只是,在半个月前,做过一次修改,我在前两天,已全部公证完成。”
“也就是说,所有的文件条约都具有法律效力,我希望,你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
季钰看了一眼儿子,颔首,“张律师,你念吧。”
“季老先生名下的财产,全部留给了季三小姐,其中,还包括几栋别墅和基金。”
……
张律师说了很多,财产的分配,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们不缺钱,在乎的也不是这个,他们在乎的,是老爷子手里的股份。
“最后,季老先生名下所有的季氏股份都将赠给宁陌宁小姐。”
张律师的话落下,众人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都睁大了眼睛。
叶舒岚最是沉不住气,指着宁陌说道:“她不是季家的人,凭什么得到季氏集团的股份?”
张律师合上文件,沉稳出声:“叶小姐,这是季老先生做出的决定,我无权向你解释。”
张律师说完,转身看着宁陌说道:“宁小姐,你明天和我去一趟律师所,签完字后,你将正式入股季氏集团,成为股东之一。”
季钰和季雨泽的眸子都扫向宁陌,前者,眸光不解中带着愤怒,后者,黑眸中,闪着兴味。
宁陌的脑海里想起季修和自己说的话,当日的事情太多,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没有想到,他真的将股份都给了自己。
季司深,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众人都看向宁陌,等着她的回答。
宁陌沉默了片刻,冲着张律师,说道:“我明天会过去的。”
张律师松了口气,老先生这一次没有选错人,这位宁小姐,是不会辜负了他的。
叶舒岚和华薇的眸光里都闪过不甘,叶舒岚更是想要做什么,被季雨泽给拽住了胳膊。
“你放开我。”叶舒岚低吼道。
“叶舒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也不过如此,和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
宁陌将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尽收眼底,淡漠的说道:“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颜颜,你过来一下。”
季司颜抿紧着唇,跟着宁陌上楼,剩下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
“伯父,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季家的股份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么?那股份,应该是你和钰和泽的。”
一名年轻男子站出来,为季雨泽父子打抱不平。
这话,既是为了讨好他们,同时,也是因为嫉妒。
他只是季家的旁支,老爷子在的时候,就不怎么看重他们,如今走了,他自然是想要抱紧一个大腿,好让自己的未来得到保障。
果然,季钰听了他的话后,脸上不悦的神色缓了许多,站在他旁边的季雨泽开口道:“琨子,话可不能乱说,宁陌是大哥的妻子,爷爷将股份给她,不就等于给了大哥么?大哥本就是我们季家的继承人,没有什么不对的。”
男子郁闷的垂头,不敢再说话。
季钰扫了一圈,看着妻子说道:“你先去休息,我和阿泽还有事情要说。”
华薇点点头,看向叶舒岚,出声道:“岚儿,你现在还怀着身孕,不能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叶舒岚跟在华薇的身后,俩人向卧室走去。
在叶舒岚的房间门口停下,叶舒岚推门正要进去,被华薇给喊住了。
“阿姨,还有事么?”
叶舒岚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季雨泽说她意气用事,但她不是没脑子,她在当时只是冲动了一点而已。
华薇找她,会说什么,能说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岚儿,你和雨泽的婚事,你父亲提了什么意见吗?你是雨泽在意的人,我和阿钰都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阿姨,你觉得,如果不是你儿子使了卑鄙的手段,我会嫁给他吗?”
华薇的脸色有些尴尬,看着叶舒岚,,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叶舒岚冷笑:“阿姨,你不用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我是女人,不吃你这一套。”
“你想要我们叶家帮助季雨泽,也要他有那个本事才行!”
华薇收住脸上的表情,冷然的看着叶舒岚,“叶舒岚,你这一辈子都是我儿子的人,你们叶家不为他着想,难道还要去帮季司深吗?”
“阿姨,不妨实话告诉你,如果季司深需要,我可以为他赴汤蹈火,至于你儿子,什么都不是!”
“你!”
华薇抬起手,要打叶舒岚,被她给截住。
“阿姨,你在季钰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委屈求全,不过是为了季夫人这个名分和荣华富贵而已,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你想要的,一样都得不到!”
叶舒岚说完,将门给关上,华薇的的眸子,染上一抹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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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季司深在哪儿,你有消息吗?”季钰坐在沙发上,沉声问道。
季雨泽摇头,俊眉拧起:“我的人只查到他最后的落脚点是沐婉的墓场,之后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的人没有动手,他又踪迹全无,难道是别的人对他动手了?”
对于季钰的这个想法,季雨泽嗤笑:“爸,季司深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么?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也不值得我这么费尽心思了。”
“那你说,他是去了哪儿?”
“莫家。”
两个字,让季钰的脸色大变,直直的盯着季雨泽。
“阿泽,你……”
季雨泽慢慢渡步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说道:“季司深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季家的任何东西落在他手里。”
季钰看着儿子的背影,语气沉重的说道:“莫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季司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不会放过季家的。”
季雨泽转身,唇角勾起邪气的笑:“所以,我不允许宁陌出任何事情,只要有她在季氏,季司深就不敢出手。”
季钰的暗沉的眸子慢慢出现光亮,嘴角勾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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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宁陌的房间里,季司颜抿着唇,问道。
“颜颜,你哥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季司的身子变得僵硬,转过头,不敢直视宁陌的眼睛。
“颜颜,你哥他不见了,我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我知道,这中间,可能有你的苦衷,但请你告诉我,好吗?”
“我……”
季司颜攥紧了手,不知道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宁陌,万一嫂子知道后,心里有了芥蒂该怎么办?
“妈咪,我知道。”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宸宸小小的身子站在门边,看着宁陌,眼神沉静而坚定。
“宝贝儿,你……”
季司颜的脸色变了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宁陌快步走近宸宸,拉住他的小手,说道:“宸宸,你知道什么?”
“妈咪,你跟我来。”
当宁陌跟着宸宸来到竹屋前,推开那扇门,看着里面的布置,心怦怦直跳。
宸宸推开里面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三块牌位。
莫庭之墓
莫坚之墓
唐雪如之墓
“这是爹地的爷爷,爸爸,妈妈。”
宸宸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宁陌的头顶响起。
其实,不需要他说,只看着莫庭的照片,她就能想到这一事实。
她之前就很奇怪,为什么?季司深的容貌和季家的人一点都不像。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人,他和自己的爷爷,父亲都很像。
季司颜走进来,看着宁陌呆怔的身影,小声的问道:“嫂子,你还好么?”
宁回头,“你一直都知道?”
季司垂眸,“我小时候淘气,不停止爷爷的话,偷偷跑过来,爷爷告诉我,这件事,一定要烂在心里,不能让哥哥知道。”
“可他,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