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腿上传来的痛意立马惊醒了沈默庭,听见唐潇的话,真是好气又好笑。
说好的比谁睡得久,她这么做算不算违规了?
看了一眼仍旧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唐潇,沈默庭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出房间去做饭。
人生如梦,梦里有你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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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潇的唇角泛着浅浅的笑意,心中却是不悲不喜,低声喃喃念道:“还有一个……”吧。
最后一个字还在唇齿之间打转,暗光第六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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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宽大的玉室之中,空旷而又冷清,柔光的清光从四壁洒出,照亮玉室中央的那口寒玉棺材。
片刻后,玉室的门被推开,一名黑子男子走了进来。
他一头如墨的长发半束,额间是一条镶着六角菱形的黑色晶石的抹额。
容貌偏于阴柔,温和的轮廓线条如同被画笔精心勾勒千百遍一般,那么完美无缺。浓淡相宜的长眉微微上扬,凤眸中藏有万千星辰,深邃迷离。
就算满面疲惫,也难损他半分风华。
薄唇轻阖,毫无血色,有些许干皮翻卷他也好不在意,只是唇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因常年不见日光的肤色苍白胜雪,竟压过了这满屋的莹莹玉光。
白色鲛绡衣衫着身,行迈的步子有些急促。
这个男人,美得就像天边的一抹云彩,如此不真实!
走到玉棺前,玄墨抬手推开了棺盖,一名容颜倾城的鲛人缓缓进去了视线。
一头过腰的蓝色长发披散,令她仿佛躺在大海中一般。右眼角的海浪纹理如此妖异,与额角的鳞片相映衬。
眉目精致而又清冷,肌肤白皙得过了头,毫无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是已经逝去的鲛人,可是寒玉棺将她的尸体保存得十分完好,一点儿尸斑也不见生成。
鲛绡为衣,包裹着她的上身,下身竟是一条蓝色的鱼尾!在满室玉光的照耀下,细碎的鳞片显得华丽非凡。
玄墨靠在玉棺边上,伸出手,以指尖描了描她的轮廓,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思念。
“师妹,师兄来看你了。”手下一顿,又说:“五十年了,师兄终于培养出下一任殿主,我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来陪你了。”
说着,他翻身躺进玉棺,冰冷的寒气瞬间涌入了他的四肢八骸,冰冷刺骨。
这个棺材他当初便是按照他们两人的尺寸来造的,如今他躺进去,正好。
拥着唐潇冰冷的身子,下巴抵住她的头。
“对不起,让你独自一人在寒玉棺里躺了五十年,是师兄的错,师兄这便来陪你了。”他将棺盖合上,又听里面传出:
“五十年前便让你走慢些,等着师兄,也不知你听话没有。”
不知想起了什么,玄墨笑了,这一笑,山河失色。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及我胸口那般高。
每年九月十三便躲起来哭,眼泪一颗颗化作珍珠掉在地上,美得令我心痛。”他自怀中掏出了一颗珍珠。
“后来问了师傅才知,九月十三……是你灭族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