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数日,阿恒过得很清闲,似乎都忘记了朝中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
这几日,她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他,让他放了阿乾,即便心中还是对娶妻一事耿耿于怀。但她也不至于那般无情,置他的性命于不顾。
只不过,阿恒这儿,算是没了法子,提及灵山军一事,他也只是草草的几句,并未相信她所说的千年预言。
若是如此,只能依靠许漫修口中的灵山门,但大抵也不是什么大门派,终究抵不住灵山军的。
“颜姑娘。”他今日的一袭白衣倒是晃眼。
“让你办的事可有眉目?”
“已按照姑娘所说,将灵山军的粮草全数切断,相信不出三日,他们便会有所行动。”
清浅的眉间疑惑一簇,这什么门派?说是全数切断,还真的就做到了?
“许公子,你是说,在各国之中都……”
许漫修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是的,我发动了灵山门在各国之中的势力。各地的分舵也确实受到了消息,将灵山军的粮草全数切断,包括一些隐蔽点也被我等找到。”
她虽欣喜,但想到这些事都是由灵山门所做,实在不应该拒绝当日的那块木头牌。
“姑娘,圣上那处可有说服他?”
“你猜到我想说的?”
许漫修自她第一次见,便是这副自诩清高的姿态,“姑娘不是想劝服圣上放过太上皇,姑娘对太上皇的心思,必定会如此做。”
她倒有些好奇起来问,“依许公子的话,定是经历过男女之情?”
许漫修心事重重摇头,也不知她触动了什么,脸色都有些微红起来。
“我自小在义父身边长大,在江南学艺,不曾遇见过什么女子。”
她缓缓点头,或许,他只不过善于观察人心。也的确,在江南,她江南颜府都敌不过此人的一句话。
可见其威望……
“那你不妨为我分析一件事?”
许漫修的眼眸忽而一闪,“什么?”
“阿恒告诉我,太上皇近日要娶那林将军的女儿林舒婉为妻,此事该如何解释?”
许漫修想了想,才道,“其一,近日太上皇被贬入灵山寺,娶妻可为缓招;其二,姑娘如今在江南,在朝中的党羽早已被圣上除了干净,自然要拉拢手握重病的林从之。至于这其三……”
“其三如何?”
“其三便是,太上皇从未娶妻,但生性风流,这些坊间都已经传遍。此时安定下来,也是想让圣上安心,知道他没有谋反之意。”
听了许漫修的分析,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思考着整件事。
自然,玉乾不可能无缘故地娶一女子为妻,但即便是为了安定圣上的心,保全其命,也不该害了那女孩。
“你可知,那林舒婉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许漫修点头,“在皇城的探子来报,那林舒婉乃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熟读四书五经。先帝在世时,还为林舒婉封上了才女佳人的称号。”
他娶了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优秀的女子?当真为了安定圣上的心?
“颜姑娘不必担心,即便太上皇有心,那女子也不会动真情。”
“为何?”许漫修倒是胸有成竹,她不禁生疑,“你认识她?”
“算不上认识,但是有过几面之缘。”方才还说在江南没见过多少女子,现在倒是改口了。
果真,怎么样的男人,他们的话都不可尽信。
“自然,自然,他的计谋与我无关,死不了就好。”
“是。”许漫修自然听出其中的酸意,很是识趣地退下。
但让东方清浅意料不到的是,在阿恒回宫后的第二日便传出了消息,玉都将与陈国开展,而领兵的将领便是林舒婉的父亲,林大将军。
“君主,受到东方国的密信,让您速速回国,如今战事告急,还是稳定为好。”
玉都,陈国……阿恒究竟听信了何人的话,竟要攻打起已经和谈过后的陈国。难不成,是玉乾的计谋?
“蓝衣,让许漫修过来。”
许漫修收到消息自然比蓝衣还早,已经派了潜伏皇城的人去调查,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眉目。
“灵山军。”
“你说什么?”
许漫修再度说道,“灵山军。劝服圣上攻打陈国是灵山军所为,目的是想等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可……”她疑惑道,“阿恒不是傻子,依着他的性子,不会主动挑起战事。”
“我在皇城的探子来报,如今在圣上身边有一个女人。”
“女人?”她忽而想道什么,“难不成,是那个老妪?”
许漫修缓缓点头,“的确,那老妪实则是灵山军幕后之人,辰家只不过是个幌子。据说,她一直被关在地牢之内,仅仅只是为了收集更多的情报。”
这样的人,在千百年前只可能是——商女。
那个亲手割去温以笙舌头的人,那个害得李元时苦苦等待千年无终的人。
“若是这样,阿恒定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中。吩咐下去,时刻盯紧皇宫的动静,尤其是太上皇那处,这几日,他也必定有所作为。”
“是。”
【小剧场之元时以笙4】
她第一次见着商姐姐时,是在师父的别院,那个只有她才能进去的地方,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长得真好看,在这世卿门中,那样娇艳的容貌,惹得众人围观。
温以笙倒是没被师兄弟们这般看过,那双眼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被吸住,怎么也动不了。
“你,是掌门的徒弟,叫做——”
温以笙咽了咽口水道,“温以笙。”
红衣之下的那张脸高傲地望着四周,“这是掌门的别院,你,住在这里?”
温以笙点头,“是,住在这里。”眼神依旧落在她眉间好看的朱砂之上。
“你帮我去屋里拿一壶水可好?”
温以笙像是一只听话的羔羊,急急忙忙拿了水壶递给她,“姐姐,你要的水,还有些烫。”
“谢谢。”红衣缓缓拿起水壶,牵过她的手直接按在了上头。
她疼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推开了她,忙看着通红的双手,起了水泡。
听见哐当一声响,红衣女子也被她推到在地,水洒在了她的腿上,她的脸色惨白。
众师兄弟围了过来,连忙扶起她,不过大多数都是围着那女子嘘寒问暖的。
“以笙,你怎么样?”
她愣愣的看着那双眼,摇头,方才不是她将自己的手按在那水壶之上的吗?
“你放心,掌门的房间我不进去,我就在此处等他回来。”
什么?不进去房间?温以笙被弄得一头雾水,身旁师兄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以笙,是你用热水烫伤了商姑娘?”
温以笙连忙摇头,“她将我的手按在上头,我怕疼,才推开的她。”她伸出手,发红且有水泡,这是证据。
但温以笙忘了,有时候证据在那些男人的心中,不值一提。
“掌门那般疼爱你,你却恃宠而骄,以笙,快给商姑娘道歉。”
道歉?她似乎看透了那双眼眸,原来一双那样漂亮的眼睛最会骗人。
“好。”温以笙躬身道,“对于方才的事我很抱歉,我屋内有干净的衣服,可供姑娘换洗。”
似乎,温以笙的隐忍出乎她的所料,众师兄也不再指责她,反倒觉得她知错能改,毕竟大多数都是宠着她长大的。
商女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只是这衣服奇怪的很,透着一股奇怪的花香。
直到她走到院子中,院内的大黄朝着她吼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小丫头的心思不浅。
“商姐姐可要小心,这大黄专咬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