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浔一事告一段落后,眼下,他们不得不找世卿门那位长老问明白。失魂药的主人,有关这个世卿门的主人,千百年来究竟想要做的是什么?
东方清浅可以肯定,世卿门当初肯定发生了什么,只要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定能够解释失魂药的事。
可谁人也料不到,事情发展如此之快,从城北茅屋到世卿门的这段时间,竟然已经有人暗袭了这里。
推门而入,世卿门内遍地是伤残,死伤无数。世卿门一夜遭袭,何其古怪——丁有权的那群人万万不敢做这种事。那会是谁?
“爷爷——”陈礼跪在地上,老伯此时身中数刀已然快不久于人世,眼中多是悲痛与愤恨,却不见眼泪滑落,毕竟陈礼是条汉子。
她语气微带怒气,吩咐道,“究竟是何人,敢在此处明目张胆杀人。蓝衣,务必将此事查清,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蓝衣去调查此事,但此事即便调查清楚,或许也无法解决。
东方清浅心中已有猜测,丁有权那行人不会使出这样毒辣的手段,宴会之中,他们连牵连无辜也不敢做,更不会做到如此狠的地步。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行径在她脑海中唯有一个——灵山军。
莫非当初西北辰安荣一派被灭,这世上还有灵山军的存在?即便有,也敢在此时做如此大的事。
玉乾为其吞下药丸,但这药救不了老伯的性命,只能多撑片刻,缓解伤痛罢了。
“行刺你的是何人?”冷眸开始有稍许波动。
老伯嘶哑的喉咙之中发出三个字,“灵山军。”
果真,清浅没有猜错,是灵山军所为。可这两年来,灵山军因为西北一事已经大败,怎可能还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还是出现在这里——心中竟有些害怕起来,对这个不老不死的组织害怕起来。
陈礼抱着老伯的身子,眼眸中迸发出怒意,“是他们所为,我定要他们偿命!”
“不可——”那干枯极尽的喉发出一声呐喊,“他们背后的神秘人,不可小觑。”
“神秘人?”玉乾眉角一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伯嘴角的血丝依旧渗着,摇头,缓缓摇头道,“老身为世卿门鞠躬尽瘁,死——而无憾!”
那一声嘶吼中,他将带着世卿门所有的秘密埋藏于黄土之中。
玉乾心中些许波动,为这世卿门的秘密,为这灵山军背后的神秘人……一切,仿佛是浩劫前的平静,让人忐忑不安。
……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河边垂柳抚水而过,一阵清风,东方清浅心中却无法平静,眼下,世卿门的长老已死,灵山军忽现,究竟是为何?
“给。”
她一回头,是一根梨膏糖背后冷眸一笑。
她接过,狠狠咬了一口,酸而涩,“你去了集市?”
清风拂面吹起乌丝三两,“嗯。”
嘴边轻蔑一笑,“你是熊吗?”
“这叫什么话?”
“眼下死了一个长老,灵山军忽而出现,所有有关世卿门的线索都没了头绪。你竟然如此气定神闲去集市?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人,倒像是只熊。”不是像熊一般憨厚老实,而是像熊一般遇事从不慌张。
双袖收于背后,玉乾嘴角一抹浅笑,“这算是夸赞?”
清浅嗤笑道,“你还真自以为是——”
“眼下——”他短叹一声道,“他们越是按耐不住,就越发会露出马脚来。事情,只会愈发明了。”
东方清浅眼眸一亮,“你是不是找到什么了?”
“还记得,当日在密室中看到石壁上刻得那些吗?”
清浅仔细想道,“二代掌门方春,三代掌门何星图,四代掌门赵如是……我记得石壁上缺失的是第一代掌门和第三十代,第三十代也就是那个长老的名字,应该还没来得及刻上。”
“对了,也错了。”
清浅眉间一皱,“什么对了什么错了?”
深渊凝滞间的坚定,“你说对的是,的确缺少了第一代掌门和第三十代的名字;但第三十代掌门,可不是那个长老的名字……”
“不是——那个长老?”眉目中的疑惑愈深,“什么意思?”东方清浅嘴里的梨膏糖化了一半。
“我的意思是,第三十代掌门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不是已经死去长老。”
清浅摇头,倘若说现任掌门不是那个老伯,那眼下世卿门中根本没有别人在主权大局。
玉乾轻扶着石柱,一副自在舒适地靠在上头,很是轻松的语气问道,“你在将那些人的名字报上一边。”
“二代掌门方春,三代掌门何星图,四代掌门赵如是……”清浅此刻一想,倒是真有什么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是那一点不对。当日她只是觉得这些人的名字没有关联,不像是一家,但今日一看,仿佛这些人都由什么串联在一起。
会是什么——
“是一个字。”冷眸忽而坚定起来,“日。”
“日字?”方春,何星图,赵如是……对了!日字。
原来所谓的联系,就是这些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日字,这就是为何东方清浅初见那石壁觉得奇怪的原因,但为何那个长老名字中没有。
“那个长老不是真正的掌门!”她忽而眉间一舒,“所以说,真正的掌门是——”
黑夜中忽而闪过一个身影,那身影快如疾风。他二人并未察觉。
“便是从宴会之时就从未露面过的,李元时。”一语道破,果真在这世卿门中只有李元时的“时”一字中恰好也藏有“日”字。
红衣在这夜中忽而显眼起来,面如玉石剔透,发上一只玉簪更是点睛之笔。
如此美人,如此佳人,李元时折扇一开,像是早早料到他二人会猜到一般。那少年本是一副成熟恭敬的样子,谁料会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李元时——他怎么在这里?”
玉乾眉心一点成竹在胸,“若是没猜错,这几日跟踪在我们身边的那人,就是李兄你吧?”
李元时手腕间轻盈一动,随之掀起的是一阵清风,此人武功不凡,长相不凡,世卿门的第三十代掌门——三十,这数字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声珠入玉盘的笑声,他莞尔朝他们走来,“五公子果真聪慧机智,元时佩服至极。但不知,五公子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依我看,长老爷爷更像是掌门不是?”
嘴边随清风一触,玉乾笑道,“确实长老操控着世卿门上下琐事,但唯一奇怪的一点,他不曾知道有那个密室的存在。也不曾知道这失魂药已经失效,才会求助于我们。或许,他也不曾知道你的存在。”
清浅想起那日,他们初见长老之时,确实是以完成心愿为任务,倘若他真的知晓失魂药已经失效,绝不会多此一举。
笑声郎彻天空,当日宴会之中,他几次三番在众人面前出现,却是以一副谦卑的姿态。
如今想起,当日的东方五美,各藏杀机。各自不同的性格都藏于那副俊美的面容下,难以摸索,难以找寻。
东方清浅警惕退至三步之后,因为未知才更需警惕,沉声试探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长老——是你杀的?”
“自然不是!我杀他干嘛?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他忽而狂笑道,“千百年来等着的,只有一个,一个愿望。”
千百年来来的愿望,二人的眼眸都为之一颤,这么长的时间,他说他的愿望,长达千百年之久,怎么可能?
耳边忽而想起那一句……
失魂之血,传君之志,生前五十,死后五十,百年一轮回,千年一重生。
千年重生,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