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陆曼汝特意带着王沉庚早早地就告别陆母出了门。

“汝汝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出发,学校有事儿?”

王沉庚替陆曼汝拉开车门, 护着头照顾她坐进车。

“今个儿我没打算去学校。”

陆曼汝声音淡然, 透着股冷清。

“你把我送到老街上的灵均茶馆就行儿, 今日我和齐自清有约了。”

一听这话,王沉庚的眉头瞬间就蹙成一团,关上车门后绕到另一头坐进车。

“汝汝,齐自清那个人真的不能多接触, 他对你是不安好心的……”

“怎么怕他看上我,还是说怕他针对我?”

陆曼汝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就急急地打断了他, 虽然有些失理, 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王沉庚好像一对上齐自清就各种不对劲, 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炸毛焦躁……

他是在怕齐自清, 可一警一匪该不安是不该是齐自清吗?

陆曼汝自从想通了这个关节,已经暗自琢磨了好几天可依旧是一头雾水,一点头绪也无。

“我得罪过他?”

陆曼汝一眼不眨地盯着王沉庚的脸色。

“看来是你得罪过他,你……还对他有愧?”

陆曼汝看着王沉庚倏忽间低沉下来的脸色,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地猜测。

“……”

王沉庚抬了抬眼,看着陆曼汝时眼里纠结万分, 他想不顾一切地开口说出来, 可下一瞬他就又害怕了。

连他自己都不愿原谅自己, 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他人的谅解呢……

无论如何, 事情都因他而起, 他当初的抉择究竟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这些罪孽他不背还有谁能背?

他或许就该如齐自清所言的那般,万丈深渊才是归宿。

可他还在挣扎……

齐自清已经呆在深渊里了,他却还能触碰阳光,他已经很满足了。

“……汝汝,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王沉庚忐忑地舔了舔唇,嗫嚅出声。

“好!”

这里头还真是有大事儿啊……

陆曼汝眼波流转,并没有和王沉庚多加计较。

许是因为刚刚经过了一个沉重的话题,车厢内的气氛依旧安静而压抑。

直到车子停稳在灵均茶馆的楼前,陆曼汝想要下车时,王沉庚才憋不住再次开口。

“……曼汝,我……”

“……你也想去?”

陆曼汝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两人十足的两看两生厌,硬要凑一块儿那不是自找罪受嘛。

再说了,今个儿要去的是齐自清的住宅,要是待会儿齐自清直接拒绝岂不有损颜面,这不太合适吧……

“不,不!”

王沉庚急急喊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个儿的过度紧张。

上一次去那里还是八年前呢,如今他还哪有脸面见他们啊!

王沉庚苦笑着暗叹一声。

“我不去,我在这里陪你等他,他来了我再走。”

“现在天还算早,街上人少,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那好。”

早已习惯独当一面的陆曼汝回回儿遇上王沉庚却都会被捧在手心照顾着,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段奇遇……

对于王沉庚的保护和体贴,她很是受用。

事实上,王沉庚多虑了,街上行人虽还少,但齐自清来得却很早,他根本不用担心曼汝的安全。

两个男人一对上,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眼神交锋。

最后,王沉庚自愿败下阵来,喋喋不休地和陆曼汝交代完就直接离开了茶馆。

“罗里吧嗦的,那位王局长说起话了来就和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齐自清冷冷地目送王沉庚的背影,“要不,陆小姐再考虑考虑我呗!”

齐自清突然展颜一笑,竟笑得有几分天真烂漫。

陆曼汝被他突然的笑意晃了眼,后退一步后堪堪站定。

“齐先生还望慎言。”

陆曼汝的眸子再次恢复了冷清,撇开他率先进入了小车。

这个齐自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古怪二分,有趣!

“好好好,小人不会说话,陆小姐可千万别气。”

齐自清意有所指地说着前几日的屡次被拒。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就好。”

陆曼汝也不和他客气,闭上眼就开始闭目养神。

说不清究竟为何,她一看见齐自清心头火就旺盛。

明明这一位也是个光看脸就气不起来的人啊?

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功夫陆曼汝就又被吓得睁开了眼。

她的脑子里开始循环地飘过王沉庚的那张俊颜,然后他又开始嘚嘚嘚地说着齐自清不是个好人,让她离远些……

陆曼汝心想,她或许是知道原因了。

只是不知,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居然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被王沉庚影响甚重,她怕是离彻底沦陷也不长远了……

她已经无力去思考这究竟是受天命的影响,还是她真的心动了……

她忽然有些慌乱。

另一旁的齐自清因着先前的警告,这会儿看着陆曼汝脸色复杂,满脸焦躁,辗转反侧的模样也并未敢开口询问,只怕他又言语失当惹怒了她。

齐自清的宅子远离闹市,在市郊的边界,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乍一看还会觉得此地的风水极好……

之前来过的风水师都对这块地界夸之又夸,所以当陆曼汝提出要来他住宅再看看时他很是不解。

许是这半月以来已经接待过太多的风水大师,宅子里的人也算是有了经验。

守在门口的黑衣小厮待陆曼汝一下车就主动递过来一根手杖。

“这是为何?”

陆曼汝用手移开那根手杖,看向齐自清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你们大师看起风水来不是都爱登高望远,饱览全局吗?”

齐自清笑意颇深,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有着的只是无尽嘲讽,每一个都兴师动众,每一个都狼狈离去……

“陆小姐,这里最高的地界就是对面的那座山,我们去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