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李媳妇儿一席话,秦落烟脸上的神情到底有些绷不住了,她尴尬的笑了笑,“谢谢李嫂的好意了,不过我父母刚过世,我得守孝三年,这几年是不能说亲的。”

“啊,这样啊,没事没事,等你守孝期满了再说吧。”老李媳妇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道了别。

秦落烟再次道谢之后才送走了两人。

关上院门,秦落烟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老李媳妇是太热心了些。

“小姐,这糍粑……”二丫犹豫的看向她。

秦落烟淡笑,“你们吃吧。”

得到了允许,二丫立刻喜滋滋的打开包裹拿了一块糍粑吃了起来,她想叫上翼生一起吃,却见翼生满脸不高兴的站在一旁。

“姐,如果没有那个人,你可以嫁个好人家的。”翼生是在替她难过。

秦落烟抬起手,食指点在他的眉心处,打趣道:“翼生,你才六岁多,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嫁人,等我把你养到十八岁了,你成年了,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翼生震惊的抬起头,没有看出她的玩笑话,他一把抓住了秦落烟的手,“姐怎么能当尼姑呢,姐,你一定要嫁人的,一定会有人肯娶你的。”

“翼生,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秦落烟见他这么着急,倒是疑惑了。

翼生的脸色白了白,突然哀伤的道:“我娘,就是因为嫁不出去,所以受尽了村里人的欺负,我不想姐姐也没有依靠被欺负……”

秦落烟叹了一口气,又将他拥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背,道:“那些都过去了,而且,你娘被欺负,不是因为她没有嫁人,你娘被欺负,不是她的错,而是那些欺负了你娘的人的错,我们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样对自己不公平,知道吗?”

翼生没有说话,他似懂非懂,可是却固执的相信秦落烟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二丫吃着糍粑,看了看两人,突然惊叫一声,“翼生的娘不是小姐的娘吗?你们……不是姐弟吗?”

她夸张的表情惹得秦落烟一阵失笑,“对啊,翼生不是我亲弟弟,不过我会像对亲弟弟那样对她,而且你也一样,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我也会像亲姐姐那样对你。”

“姐姐……”二丫的眼中突然涌起泪花,不过只一瞬又被她憋了回去,她摇摇头,“不行,我是奴婢,不可以让小姐做我的姐姐。”

说完之后,二丫抱着糍粑转过身跑了。

秦落烟看着她逃离的背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二丫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给她的感觉也超乎她年龄的成熟,她,真的只是一个村落里长大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大早,小院的门又被敲响了,二丫将早饭摆在桌上之后就去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儿就冲了进来。这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邻居家老李媳妇的儿子。

秦落烟带着翼生刚坐下准备吃饭,小男孩儿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他径直走到了翼生的面前,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放在了翼生的面前,“我叫虎儿,你要和我一起去看赛龙舟吗?你陪我去的话,我就给你吃糖。”

翼生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翼生的态度,让虎儿一阵委屈,向走但又有些不甘心,倒是秦落烟有些看不过去了,“翼生,要不我们去看赛龙舟吧,我也还没看过赛龙舟呢,多个人多个伴儿吧,二丫,你想去吗?”

二丫一听,立刻点头,“想去!”

虎儿也是瞪大了眼睛看向秦落烟,笑容比他娘亲还憨厚了些。

翼生这才点了点头。

秦落烟失笑,招呼着虎儿一起吃了早饭之后就带着三个孩子出了门,走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在这里的年龄也不过十六七岁,二丫十三四岁,虎儿和翼生都是六岁多,她们这一群人出门,怎么看都像是哪家不听话的熊孩子组团出游了。

凤栖城中有一条大河,名为离河,相传南越国建国初期,皇太祖曾在河上的画舫里见到了他一生最钟爱的女子,只可惜,那女子刚得圣宠就病故,皇太祖伤心欲绝,每每来这河边悼念,可是,佳人已逝,离而不得,所以皇太祖就给这条河命名为离河。

离河边上有很多的茶楼,秦落烟带着三个半大的孩子进了其中一间茶楼,选了二楼靠窗户的位置,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河中赛舟的情况。

茶楼里的说书人刚好讲到皇太祖这段佳话,秦落烟听了不禁勾起一抹冷笑,一入宫门深似海,那样平民身份的女子入了宫,还能活得幸福吗?不过是表面风光而已。

“掌柜的,二楼靠窗的桌子要一张。”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了茶楼门口。

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抬起头,看见两位锦衣公子哥,立刻堆起笑,“呃,两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靠窗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在大厅里将就将就?”

“我们价钱!”开始说话的汉子又开了口,惹得那掌柜一脸为难。

掌柜的正在想怎么才能安抚这两位客人,又听另外一个公子道:“不用了,我有朋友在这里,我们去拼个桌。”说着,他便径直往二楼走去。

秦落烟举着茶杯,看着殷齐和晋楚从楼下走来,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

“秦姑娘也来看赛舟?”率先说话的不是殷齐,而是热络的晋楚。

秦落烟点点头,倒是有些欣赏晋楚这样爽快的人。

“秦姑娘,这靠窗的桌子已经没有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容我们叨扰叨扰?”殷齐抱拳道。

“殷大人是洛烟的恩人,何来叨扰之说,只要殷大人不介意就好。”

秦落烟做了个请的手势,殷齐才优雅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又道:“那就谢过秦姑娘了。”

“对了,殷大人怎么也有雅兴来看这赛舟?”秦落烟亲自替殷齐倒了茶,随口一问。

自从见了秦落烟,殷齐脸上的笑就没有离开过,“实不相瞒,今日这比赛的舟队里,也有我丞相府的队伍,所以,自然是要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