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黔缓步而来，脚下的梨花无风自起，围绕在他脚边，如蝴蝶一般飞舞簇拥着。他仍旧一身白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玉面掩面，只露出素白的手指，叫人无法窥视半分。他停在白梨跟前，梨花也随之寂静，仿佛整片梨花林都因为他的到来而狂欢，因为他的停下而沉寂。他低头望着白梨，两人保持着对望的姿势，出奇得和谐，“我来凡间窥探人生百态，却瞧见此处梨花不应

季而开，遂进来看看。”

原来是因为这样。

白梨心头产生了一丝异样，具体如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总能莫名其妙影响她的思绪，“……我见此处幽静，少有人迹，所以……”

“凰女不必多虑。”白黔打断了她的话，往周围看了看，“其实我很喜欢梨花，所以想要进来看一看，并非责怪凰女。”

“神子喜欢梨花？”

白黔点头，“我记得凤凰宫梨花遍地，每次大风吹过，都如坠一场大雪，美不胜收，只是，那里的梨花已经很久不开了。”

她在时，梨花遍地，她不在时，梨花枯萎。当她离开凤凰宫之时，那里的梨花就再也不会开放，孤独地等待着属于它的主人。

白梨仰头望着白黔，思绪开始飘散，连声音都有些失真，“神子若喜欢，随时都可以来。”

“好啊。”白黔没有推辞，反而朝着石桌走过去，伸手拨弄着桌上的棋子，“凰女也下棋吗？”

白梨目光晦涩，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旁边的风绫走到她身侧，接下了他的话：“神子也喜欢下棋吗？若神子不嫌弃，在下可以陪神子下两把。”

“妖王说笑了，求之不得，怎会嫌弃？”白黔直接坐下去，风吹起他的长发，让人有种他在微笑的错觉，“听闻妖王棋艺精湛，今日有幸得以见识，还望妖王不吝赐教。”

风绫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对面，“说赐教不敢当，倒是可以陪神子下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尽说一些客套话，捏起棋子就下了起来，微风从他们身侧吹过，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他们两人的风情各不相同，让人移不开眼，总有种当初风绫和子书一起下棋的错觉。

白梨看得失神，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身侧的靳褚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迷茫地回神：“怎么了？”

靳褚笑得十分乖巧，贴着她耳朵说话：“既然神子来都来了，咱们留他吃一顿饭再走吧，正好让他尝尝我的手艺。”

白梨欲言又止，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被靳褚拉着去了后院。

她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白黔一眼，那身白衣和记忆中的重叠，让她心头酸涩，忍不住红了眼睛。

“十七，你怎么了？”

白梨摇头，笑着擦去眼泪，“没什么，沙子进眼睛了……”

靳褚赶紧捧住她的脸，硬是要把嘴凑上去，“让为夫来帮你吹吹。”白梨丝毫不给面子地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做你的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