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昨天被抓回来的地方，二小姐还心有余悸，她望着外面被抓进来的女子，实在觉得痛心，“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们？”

小米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这个动作昨天笨笨也做过，在禾锦问冥统和血龙的时候，动作惊人得相似。

妖界好像藏着人尽皆知的大秘密。

马车走到一半，还未走到目的地就停了下来，似乎是被谁给拦住了。小米粒偷偷看了一眼，忽然惊慌失措了起来，“是妖王，他怎么会在这里？”

禾锦一听是风绫，就有种完蛋的感觉。他昨天回去定然还是觉得可疑，所以今日才会在这里等着他们送上门。

外面传来笨笨的声音，“拜见王上。”

“里面是谁。”

“是末将夫人。”

风绫的声音不急不躁，“还有呢。”

“还有……”笨笨硬着头皮，“还有昨天的故友。”

风绫也不为难他，只说了一句：“让她自己出来。”

小米粒握住禾锦的手，急得火烧眉毛，“妖王阴晴不定，他会杀了你的！”

禾锦当机立断，将二小姐的手交到小米粒手里，“不管如何，帮我把她送出去。”

二小姐感动得稀里哗啦，拉着她不肯放手，“要死就一起死，本来就是我连累了画师……”

禾锦无奈摇头，扯下她的手，“你不懂，其实是我连累了你们。”她丢下这句云里雾里的话，转身下了马车。

昨天夜里风绫没看清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跟某个人很像。今天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女人毁了容，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禾锦顶着巨大的压力，被迫跪在他脚下，“奴婢拜见妖王。”

风绫看了她些许，脸也烧了，身上也烧了，手还裹着纱布，真是个可怜女人，“你的脸怎么弄的。”

“家里半夜失火，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说白了就是家破人亡。风绫望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熟悉感，她越是说话，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让人很不舒服。

“你叫什么？”

“苏锦绣。”

“以前是什么妖，怎么转生成人的？”

禾锦还真答不上来，可又不敢停顿得太久，怕他起疑，于是胡乱道：“以前是树妖，被烧死之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婴儿，还有了自己的名字。”

风绫听完不做言论，她这番话自己听着都觉得假，又何况是风绫。

“你知道吗，你身上有股气息让我觉得很熟悉。”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用那双金色的瞳孔冷漠地注视着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是谁。”

禾锦是真的编不出来了，咬着牙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妖王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风绫的瞳孔微微收缩，金色当中藏着尖锐，他有一双妖异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望进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绝望。

“很好。”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不顾旁人怎么说，一路将她拖回自己的宫殿。

笨笨和小米粒被拦在外面，只能先把二小姐送回去，再想办法。

禾锦险些被风绫勒死，硬生生拖着她扔进宫殿里。地板冰冷潮湿，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血池，不断有鲜血汇聚进来。原来那些女人的血都用到了这里，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说话的时候，让人很不舒服。”风绫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瞳孔中的金色十分慎人，“总带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禾锦沉默不语。

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就是禾锦，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风绫势必会像陆重那样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她留下来。到那时没有人来救她，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女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把我压得死死的，要么自己死。”他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拖到血池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冰冷而无情，“只可惜前一种女人，已经不会存在了。”

禾锦被扔在池边，翻江倒海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血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突然在她面前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一声嘶吼掀起腥风血雨。

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血在她面前凝成巨大无比的恶龙，有一双和风绫一样的金色瞳孔。除了饕餮，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妖物！

“现在能说你到底是谁了吧。”

禾锦一时间想清楚了所有利弊，她不能死在妖界，否则她的灵魂也会被困在这里。可是她也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则他用尽一切手段，也会将她留下来。

真是进退两难！

禾锦决定豁出去了，她当即跪在他脚下，胡乱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妖怪，我是戒灵，因为主人十分强大，我在她身上吸取了足够的灵气所以有了意识。后来她将我丢弃，我落入凡间，便转生成了人。”

风绫没怎么听懂，“什么戒灵？”

“就是这个。”禾锦一咬牙，解开了手上的绷带，露出她手指上的戒指，“我的主人正是妖王之妻，禾锦，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么多。”

风绫彻底震住，他猛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要折断她的手指，“你说……什么？”

禾锦还得继续编下去，“我从出生之日便与此戒密不可分，从来没有人能将它取下。家里人将我视为妖怪，一心想致我于死地，我便诅咒他们不得好死，没想到诅咒应验烧死了所有人，也毁了我的容颜。”

她抬头看着他，故作急切，“不信妖王可以恢复我的容貌，我和主人长得一模一样，嗓子也和她一样，只不过烧坏了……”

“够了！”风绫瞳孔中浮现出杀意，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杀了她，“什么戒灵，不过是那个女人不要的东西！”

他用力将她摔在地上，愤怒离去，禾锦感觉骨头都要给摔裂了。

不过听他那语气，好像还真信了。什么时候风绫也会关心则乱了，一点也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