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为了证实苏麟天有没有出事,只得以苏锦绣的身份出现在衙门。她脸上的伤正好也是烧伤,被靳褚治得七七八八,看起来也很像前几天的烧伤。
她谎称自己在那天夜里逃了出去,被好心人所救,才幸免于难。
县官本来怀疑是她放的火,不然怎么一百多个人全死了,就她还活着。
结果禾锦哭哭啼啼,说她本来要嫁个好相公,现在毁了容貌,还不如死了算了。
世子爷上门提亲嫁妆十里长街的事,县官也有所耳闻。她已经是要当新娘的人,将来享尽荣华富贵,还真没有杀人动力,于是对她好生劝诫了一波。
禾锦哭诉完,赶紧进入正题,“我苏家一百多口人,我想确认还有谁活着,我的姨娘和爹,还有弟弟妹妹们,有没有人逃出去了。”
县官赶紧把仵作做的报告递给她,翻开前几页,“验尸结果都在这里了,你爹和姨娘们,还有几个妹妹,都对得上号,就是你这弟弟……”
他翻了最后的报告,“你弟弟的尸身没找到,有可能还活着。”
禾锦总算松了口气,还好那个时候陆重还一直扣押着他,才让他幸免于难。也不知道陆重有没有放了他,现在在哪,是否安全下来。
苏府烧得七七八八,当时官府扑灭火,能找出来的东西也不多。禾锦把能卖的都变买了,给苏家人买了块风水宝地,叫得上名字的都立了墓碑,也算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靳褚陪着禾锦,请人埋死人都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埋完,他追问她戒指的事,还被她给骂得狗血淋头。说自己正痛不欲生,让他不要问问题,虽然靳褚没看出她哪里在伤心,不过本着做神兽的原则,他
还是决定将就她这一会。
离开苏府,禾锦也不知道该去哪。
她拿找弟弟当借口,又忽悠了靳褚几天,不过靳褚也是好脾气,愣是没发过火。也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太无聊了,有点事情给他做,反而要充实一些。
这天靳褚的药该拆下来了,可是禾锦的脸恢复得并不好,她的绝世容颜算是毁了个彻底,一点也看不出她曾经也曾倾国倾城。
禾锦痛哭失声,直骂天妒红颜。
靳褚倒觉得是她脾气太坏,总是生气才让伤口恢复不好。
但也不是全然没救。
“我用法术帮你恢复吧。”
正在哭她逝去容颜的禾锦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就怂了,“没事,我先适应下吧,也许适应下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跟靳褚相认啊,要是她恢复了容颜,靳褚问她为什么跟禾锦长得这么像,她该怎么回答?
靳褚也是第一次遇到,毁容之后不让治好,还要自己适应的女人。
苏锦绣,果然从小到大都是奇女子。
禾锦适应了两天,果然还是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随后买了个斗篷戴着。
靳褚看不过去,再次提议给她治脸,她托着脑袋说再适应适应,又嘻嘻哈哈笑了过去。
还适应……
看她那样子,给她十年都不能适应。
不过禾锦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和靳褚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整颗心都能放下来。这个臭狐狸从不会有坏心眼,不过就这样把他放在外头,还真担心他被人欺负了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禾锦突然凑过去,把靳褚吓了一跳。
“不告诉你。”靳褚拒绝得相当彻底,还瞥了她一眼,“别靠我这么近,咱两又不熟。”
“我就想问问你名字。”
他十分高傲地把她推开,拍拍衣袍站起来,“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禾锦突然无言以对。
靳褚起身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神色带着几分审视,真让她习惯不了,“你该告诉我戒指的来历了,也陪你折腾了这么久,我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戒指,戒指。
媳妇就在你面前,还成天想着戒指。
还说什么爱她入命,现在不过是毁了容,坏了嗓子,愣是认不出她来。
禾锦越想越气,抬头瞪着他,“戒指是我捡的,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来历。”
靳褚把手一伸,“给我。”
“你要它做什么?”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红发红眸总会让人感到害怕,“物归原主。”
从她手上拿走,还自称物归原主。
她该不该庆幸凛冬实在扮演得太好?
禾锦冷笑,直接把手一伸,“你能取下来就给你。”
靳褚听完,当真上前抓住她的手,强行要把戒指取下来。
他的力气还真不小,扯得她手指生疼,她一拳锤在他胸口,吼了一声:“够了!都跟你说了取不下来,你实在想要就把我手指头砍下来算了!”
靳褚怔住,她的拳头锤在他胸口并不疼,却有一股异样在他心头慢慢化开,“你……”禾锦起初还嘲笑凡人愚蠢,变个脸就不认识了,如今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还不是一样可悲?她站起来,跟靳褚对视,眼中尽是冷冽,“戒指的事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现在我要去找我弟弟,咱们各走各路。
”
靳褚愣怔地看着她,好像还是反应不过来。
禾锦直骂他眼瞎,一边不要他跟过来,一边又希望他跟过来,这种小女儿的心思一点也不像她。没想到当一回凡人,真是越活越回去,活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走进客栈要一间房,店老板笑眯眯地往她身后看过去,“后面那位客人是跟你一起的吗?”
禾锦狐疑地回头,才发现原来靳褚一直跟在她后头,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见她回头就赶紧把脸别到旁边,一点也不像他。
她拿了门牌上楼,靳褚也跟着上楼,她进屋,靳褚也跟着进屋。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着,可是又一声不吭,跟个闷葫芦似的。
难不成自己骂了他几句,刺激到他了?
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
禾锦试探性地回头看着他,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他很快又别开。完了完了,他好像真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