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灵木之心(1/1)

第307章 灵木之心

禾锦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狐狸,任由思绪一再飘远,周围的声音渐渐淡去,只余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老爷子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别的事情,只不过继焚妖之乱后,余子书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思若有靳褚这般简单该多好,可那样,他就不是余子书了。

禾锦转头,朝着余子书的方向道:“我想出去走走。”

他听了她的话,终于回头,淡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我带你去。”他的手心带着些许凉意,指尖冰冷,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力道很轻,正如他淡然如风的性格。

禾锦随着余子书起身,怀里的靳褚惊醒了过来。他直往她怀里钻,只露出半个脑袋,生怕她把自己落下。

踩着微润的土地,闻着满园的花香,微风徐徐,就算看不见也能够想象是怎样的美景。屋子里传来老爷子的笑声:“那树下还埋着许多桃花酒,可别踩踏了。”

禾锦笑笑不说话。

余子书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和她这般闲庭信步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做神,还不如做一个人。

生命短暂,才会更加珍惜。

与天同寿,反而肆意挥霍。

走到秋千面前,余子书停了下来。

“怎么了?”

“有个秋千。”余子书用力试了试,承重还不错,便扶了禾锦上去,“你坐下试试。”

禾锦摸索着坐上去,双脚便离了地。她一只手要抓住秋千,一只手要抱着靳褚,坐得并不稳当。

余子书伸手扶住她的腰,就这样轻轻摇晃。有了余子书在身后,禾锦便没那么怕了,太过安稳的晃动,让她渐渐松开了手。

“你现在知道,就算松开手也不会摔下去了吧?”他状似无意,又有几分刻意。

禾锦听出他意有所指。

“有些事情听起来可怕,但是你放开手大胆去做,其实你会发现并没有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让禾锦想到很多往事,忍不住鼻子发酸。

余子书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往前一步,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始终会在你身边,这就足够了。”

他的话很轻易就刺痛了禾锦的心,密密麻麻地在胸腔蔓延。难得怀里的靳褚安安静静,没有当场跳出来反驳,只窝在她怀里乖乖地趴着。

秋千缓缓晃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渐渐趋于平静。

禾锦终于伸手,复上他的手背,发出很轻却重的一个字:“嗯。”

靳褚哼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

禾锦没有理会靳褚,还沉浸在回忆当中出不来,“子书,你后不后悔复活白梨?”

“你为何这样问?”

“因为你复活白梨,却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你有没有后悔过?”

余子书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揉搓着她的脑袋,“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结果,只想让你活着。”

禾锦想了想,又问了他更为难的问题:“如果我一辈子都成为不了白梨,你会觉得遗憾吗?”

余子书目光晦暗了几分,答:“会。”

虽然禾锦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但还是有几分失望,埋怨道:“怎么说几句好话来骗我都不会?”

余子书被她的心思逗乐了,一边抚摸着她的长发,一边向她解释:“白梨走得太突然,我还有好些话没跟她说,所以总觉得有几分遗憾。”

“什么话?”

余子书笑着摇头,“等你成为白梨之后,也许我会告诉你。”

“我可能一辈子也成为不了白梨。”禾锦神色平静,“这样也没关系吗?”

他道:“没关系。”

靳褚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轻轻舔着她的手心,似乎在讨好着她,让她不要忘了自己。

禾锦抚摸着它光滑的毛发,突然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只要靳褚和子书陪着她,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子书,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桃花村,为什么要来这个院子。”禾锦终于问了她心里的困惑,转头朝着身后的余子书,“你做事都有你的道理在其中,想必来这里并非偶然。”

“我想治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禾锦下意识地抬手抚摸她的眼睛,“怎么治?”

“凤凰之眼即是天神之眼,是这世上最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非一般俗物所能锻造。幽荧之角是天地间至纯之物,用它为你塑眼方可视物。而这灵木之心,也是这天地间至真至纯之物,我想应当也可以为你重塑眼睛。”

靳褚听了这话终于来了精神,一下子抬起了狐狸头,“那太好了!”

就连禾锦也很久没这般开心过了,嘴边扬起一抹如风似水的淡笑,牵动心魂。

“灵木之心就埋在这株桃花树之下,一旦取出,势必会放出焚妖。焚妖因贪欲产生,心怀怨恨,又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一旦破开封印必然会降下一场浩劫。”

“所以你不带亓挚,是怕伤到了他。”

余子书缓缓点头,“这里只有他是凡人,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我让他留在皇城,一是怕他陷入险境,二是让风绫安心。有他在,风绫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去,便不会太偏激。”

禾锦听到最后,反而困惑不解,“你为何认为风绫偏激?他一直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这些年从未出过差错。”

唯一出差错的一次,便是那日喝醉了酒,第二日都还不太清醒。

余子书笑着摇头,“看来你还不太了解他,把他逼急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禾锦不信,“怎么会?”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的本质可是妖,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他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稳坐皇位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禾锦也听得有些迷茫,“会吗?”

余子书淡淡道:“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