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十年一日
漫山白花如霜降,寒卷梨香沁心脾。
醉把夕阳西下归,蒌中鱼儿总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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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起梨花阵阵,扑在心头微微发凉。靳褚又回到了这里,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千年万年如一日。
他曾发过誓若等不到她,定将永生不再回这里,可不过百年,他还是忍不住回来了,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不顾一切地回来。
杂草已经快将他掩盖,荒废地不像话。可不知为何,这山头变化总不如别处大,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守护着这里。
泉水还是那么清澈,偶有鱼儿欢游。他像往常一样坐下,钓水中的鱼,一点也不会厌倦直到夕阳西下,才提着蒌中鱼儿回去。
他硬生生走出一条道路,并执着于此,他明白无论自己离开有多久多远,都总会回到这里。
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回到他第一次胸膛悸动的地方,回到唯一让他不会觉得孤独的地方。当那个女人在梨花树下将他接住时浅浅一笑,他就明白他将会万劫不复,将会为了她将韶华倾负于此。
也果真如此。
天下之大,却没有归处。
人生百态,却不及她的一颦一笑。
靳褚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至今回忆起来,他竟然都还清晰记得。
所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他还是选择了回到这里。
水缸已经彻底破了,再也养不下鱼儿。靳褚突然觉得很难受,抱着蒌中的鱼一直望着破烂的水缸,喃喃自语:“连鱼都不让我养了吗……”
鱼儿在他怀中拼命地折腾,从蒌中跌落到地上,折腾了许久,才翻着死鱼眼珠子停了下来。
靳褚后知后觉,把鱼捡起来放回蒌中,修补好水缸注满水,将鱼儿放进去。鱼儿已经死去很久,任由清水将它包裹,只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他趴在旁边,指尖燃起一抹金光轻轻触碰鱼儿的头,那鱼儿一碰到金光,顿时一个翻身扎进水里,活了过来,酣畅淋漓地游动着。
靳褚终于笑了,半撑着下颚,嘴边扬起一抹很淡很淡,却十分惊艳的笑。当微风拂起他长长的银发之时,总会撒下点点光芒,像某种纯洁无比的圣光。
“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余子书打断了他的思绪,缓步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要开出莲花一般的圣洁,光芒足以拂照万物,“靳褚,好久不见。”
靳褚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余子书,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假神仙,他曾经见过几次。自从上次靳褚离开,他再回来便没有见过余子书和禾锦,他曾经一度以为他们一起离开了,不会再回来,却没想真的能等到他们。
他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略微有些失望,“你们怎么在这里?”
就连江瑜也明白他在找谁,忍不住为他感到心痛,“别找了,她不会来。”
靳褚别开脸,并不愿承认自己在找她,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清高劲,固执地重复他刚才的话,“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瑜往前迈了两步,拽住他的衣袖,“你若想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就什么也不要问,跟我们走。”
靳褚听完他的话,顿时眼睛都亮了,反手拽住他,“你说我可以见到她?”
江瑜点头,“她如今深陷险境,只有你才能救她,你快跟我过来,我慢慢跟你说……”
“那还等什么?快走。只要能见到她,什么都好说……”靳褚长腿一迈,就跟了上去。
江瑜御剑飞行,一路上跟靳褚说了交代了很多事情,靳褚一直点头,但很多话都是只听一半,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她现在还好吗?”
“没人知道她现在如何,你若担心她,就早些去救她。”
靳褚想都没想就点头,理所当然。他的长发在身后飞舞,连同五官都染上银色的精致,配上白衣,简直如天神降世。
他微微侧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余子书,用那双好看的凤眼将他上下打量着,“你没有好好保护她吗?为什么还会让她深陷险境?”
余子书听了他的话连眼睑都没抬,始终淡然如风,“我已经没办法再保护她,以后便将她交给你了。”
靳褚微微眯起凤眼,眸中燃着野心勃勃,仿佛势在必得一般笑了,“你可想清楚了,我若将她抓在了手里,死都不会放开。”
余子书淡淡点头,“再好不过。”
他的语气听着并不太好,靳褚有些困惑,“你将她推给我,可是因为不喜欢她?”
余子书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恰恰相反。”
“那是为何?”
余子书抬头,目光清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靳褚被他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便没有再问,转头睨了江瑜一眼,跟神一样高高在上,“什么破剑,怎还没到?”
江瑜自认毒嘴,当然得怼回去,“爱坐不坐,不坐自个儿飞过去。”
靳褚若识路,早就自己飞过去了,不用委屈自己乘这破剑,还要受这鸟气。他双手抱在胸口,哼了一声,“不跟你一般见识。”
江瑜气得发笑,刻意加重了音调:“是我这破剑委屈你了。”
他高冷回了一句:“还好,将就。”
江瑜差点被气出血来。
赶了许久才赶到魔界,此地已经被六界联合的大军一并占领。余子书与靳褚一到,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两人销声匿迹几百年,没想到竟然同时出现在此处。
铋玥也没料到,一个禾锦可以逼出他们两个人,正准备出去看个究竟,这才发现有一个人比她还去得早。
骧泱心心念念余子书多年,自从他失踪于六界,就整日期盼能见到他。如今自请来到魔界,也不过是觉得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果然,终于等到了他。
她满心欢喜,明明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到了余子书跟前,只说了一句十分客套的话:“天尊,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