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蚀骨相思
“小锦……”
“你不必说了，我不想听。”禾锦疲惫地转身，将江瑜抛在身后，拉拽着满地的红裙一路跑开。
江瑜连忙追出去，抓住她的手，“小锦，是谁告诉你白梨的存在？”
禾锦头都不愿意回，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声音低沉，“是柳无言。”
“他没告诉你白梨是谁吗？”
“他说白梨是凤凰之女。”
江瑜明白她是误会了，可是这个误会应当由余子书向她解释清楚，而不是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你若想知道白梨是谁，就去找子书，他会告诉你。”
“找他做什么？！看他和白梨情真意切？”
“白梨已经不在了。”
“可她总会回来。”
江瑜一时之间答不上话，“小锦，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嫁给风绫的吗？”
禾锦摇头，声音随着情绪越来越低：“联姻是早就定下的，决定得这么突然……是因为我想见子书。”
因为想见他，所以一向理智的禾锦才会失了理智一般慌忙成婚，也只有余子书才能让她一而再地失去理智，当年如此，如今亦如此。
余子书何其荣幸，能得到这份喜欢。
江瑜微微皱眉，心窝有些疼痛。那日柳无言对他说的那句话，又在脑中回旋着，不肯放过他。
“可是今日我大婚，他都不肯来见我，想必是真的不愿看到我了……”
她的声音带着暗哑，仿佛要哭出来了。江瑜迟疑地将她拽回来，便瞧见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妆容都被她哭花了，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江瑜心疼地揽她入怀中，她靠在他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他心头刺痛，“别哭了，你若想他就去见他，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禾锦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能解释清楚吗？如果又像当年那样，说出让我伤心难受的话，又该怎么办？”
原来她一直在害怕当年的那件事重演，余子书漠然无情的模样已经印在了她心里，她一直害怕去面对他的拒绝，所以宁愿忍受三百年的孤寂，也要等他来找自己。
而不是像当年那样抛下一切去找他。
“能解释清楚。”江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锦你相信我，只要你问，他就会告诉你白梨是谁。”
“他在哪？神殿吗？”
“他不在神殿，我可以带你去。”
禾锦点点头，眼泪随之落下。
他轻轻伸手为她擦去眼泪，“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禾锦眼泪婆娑了半天，眼睛尚且有些红肿，江瑜为她消去哭过的痕迹，把面上的妆都为她补齐。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我的笑话还少吗？”
江瑜被她逗笑了，头痛地捶捶额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样和谐的相处，让他想到了当年的那段时间，余子书神魂俱灭，禾锦发了疯似的六界去寻。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从疯魔变得失魂落魄，陪了她几百年，直到柳无言告诉她余子书终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三千年的等待，看着禾锦慢慢蜕变，看着她从爱笑的模样变得喜怒无常，容颜越发惊艳，性情越发冷淡，仿佛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情绪。
连他都以为她的心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死去了，可是余子书一回来，她又立马变成了那个爱哭爱笑的模样，像个需要人宠着的孩子。
子书，你不知道你被禾锦怎样地爱着，总是任性地挥洒着她的喜欢，可从来都不曾挥洒空过。
你这辈子成仙成神我从未羡慕过你，唯有这一件事，我嫉妒得发疯。
风绫不过与他人多说了几句，刚一回头禾锦就不见了，这边应酬缠得紧，好不容易脱身他就赶紧出去一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他的新娘在大婚之日不陪在他身边，反而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这里哭哭啼啼，实在不成体统。
风绫看了半晌，最终看不下去了才出声道：“锦儿，该敬酒了。”
禾锦什么心情也没有，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你自己敬吧。”
“其他人倒无所谓，只是妖界长老向来迂腐，不把礼节做好怕有失身份。”
不过是做了三百年的魔尊，做了三个时辰的妖后，跟她说什么有失身份？
“锦儿。”风绫嘴上叫得情意绵绵，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禾锦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妖王做得真窝囊，还怕长老？我在魔宫向来说一不二，谁敢反驳我？”
“你说的都对，以后你嫁到妖界，就可以帮我好好整治他们了……”风绫揽着她的腰一路离开，回头淡淡看了江瑜一眼，那眼中如神一般的蔑视，就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江瑜头一次感觉到滔天的威压，莫名就心生胆寒。
要做戏，那当然得做全套。
禾锦倚在风绫身侧，端出魔尊的气势，无论谁行礼，都只是淡淡地“嗯”一声。就连面对妖界最敬重的长老，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那眼神要多高傲有多高傲，那神情要多冷漠就多冷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越喝越上瘾，禾锦不知不觉就喝得有些多了，最后风绫实在怕她继续喝下去会出事，就差了小妖送她回房。
禾锦是人醉，意识还没醉，她揽着小妖的脖子，见她模样长得俊秀，还忍不住调戏了一番，逗得小妖脸红了半边。她还觉得煞是可爱，一直追问她多大了，可有嫁人，一直问到小妖说话都哆嗦。
走到院子一片空旷，四处张灯结彩，只有几个守卫巡逻，不像大殿上人山人海，闷得喘不过气。
禾锦走了一会儿走不动了，揽着小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了她身上，不想再走。
“王后，前面就是房间。”小妖见她已经要睡过去了，有些着急一不小心绊到石阶，连带着禾锦也一同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