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双风华
幽暗的烛光,将浮雕投在墙上,光怪陆离。银蛇缠绕在石柱上,吐着信子,猩红的颜色罪恶而糜烂。它剧烈地抖动着身体,被惹怒了那般,用三角形的眼睛直直盯着闯进来的人。瞳孔只聚光于一点,凶狠中透着嗜血,就像盯着一份美味的大餐。
榻上喝酒的人被打断了。她放下酒杯,轻轻抬起眼睑,万千光芒于她眼中迸射,旖旎千红。她的眼睛仿佛能勾魂似的,能叫所有人为她神魂颠倒。蛇蝎一般的美,最为致命。
她抬手间,宽大的衣袖整齐落在座上,像一幅画。声音淡如水,又浓如墨,胶着不分,“堂下何人?”
闯进来的人叫亓笙,二十五六岁的年貌。他一身青衫狼狈不堪,满手血腥,青丝泻下,掩住他俊美无双的脸。他直直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声音却有一些发抖,“请王女帮我救一个人。”
她轻轻笑了,她的容颜藏在烛光之后,显得朦胧暧昧。随意靠着浮雕玉枕,露出一截玉似的手臂,像入了画似的,美艳不可方物。
亓笙等不到她的回答,心里头一凉,沉声道:“他们告诉我,王女拥有无边法力,可以起死回生,只要、只要……答应一个条件。”
她的脚边靠着一个男宠,许是喝醉了,突然轻笑了一声。他的发丝好像是银白色,在昏暗的光下边看不真切,红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肩头,软得像没有骨头的猫,偎在她脚下。一双媚眼如丝,缠绵在心头。
王女是魔尊的第十七子,随王后姓禾,单名一个锦字。魔尊死后,五子争位,魔界初逢乱世三千年,六界大乱,唯有王女封地是魔界唯一的安宁之土。这几千年无论是逃难的、躲命,还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都来求她庇护。久而久之,来的人便越来越多。
但,凡事总是有个代价的。
禾锦微微笑了,伸手抚摸着脚下人银白色的发丝。精致的指甲红如鲜血,勾勒着头发,白的分明,红的隐晦,“来这里的人皆有所求,求我杀人的倒是不少,救人的还是头一回。”
亓笙挺直着腰板,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坚毅中透着义无反顾,“只要王女肯救他,我什么都愿意答应。”
禾锦来了三分兴趣,盈盈起身。宽大的衣摆随她缓缓步下台阶,掀起一地旖旎。她的声音比最悦耳的仙乐都要动听,“我的规矩,你应该是知道的。”
亓笙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难堪,最终还是臣服在她的脚下,卑躬屈膝,“我知道。”
每靠近一步,她的容颜便清晰一分。光怪陆离的影子投射到她的脸上,百般变化,千种婉转,时而冷漠,时而妖媚。只是在这万般变化的灯光之下,她的身后始终没有投下她的影子。
亓笙似乎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猛地抬头。
她弯下腰,正好勾住了他的下巴。精致的容颜浑然天成,埋头在他脖间轻轻一嗅。是茶的香味,上好的竹叶青,喝时清,品时浓,她忍不住赞叹,“不错的味道。”
亓笙知道她的规矩,二话不说就拉开衣襟。手指有些抖,拉了几次才将衣服全部拉开,露出他纤细的脖颈,不停地起伏。
她的手像蛇一样钻进他的衣服里,滑腻冰冷。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攀住他的肩膀,尖锐的指甲每次刮过他的皮肤,都会引起一阵战栗。她埋头在他的脖间,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舐着他的脖子。
亓笙没有想到她的舌也是冷的,就像是没有活气的死人一样,又或者说是一条蛇,想尽一切办法去诱惑她的猎物。被她舔舐过的地方冷进了骨子里,下一刻,脖间一阵剧痛。獠牙深深地埋进他的皮肤里,吸食血管里的血,浑身冷得仿佛结了冰。
亓笙疼得闭上了眼睛,可是看不见反而会加深他的痛感。他被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落在远处的床榻之上,发现靠在床边的男宠正盯着他看,银发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冰冷的眼睛。
禾锦终于松开了他,舌头在他的脖间舔舐两下,伤口就渐渐愈合。奇怪的是她吸过血之后,身体就没那么冷了,连舌头都带着烫人的暧昧气息。
“你叫什么?”
“亓笙。”
六界万物皆有三六九等,不是靠身份地位,就是靠能力强弱。而对于禾锦来说,划分他们等级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的血,此时送上门的猎物,就属上品。
禾锦满意地收回手,“交易达成。”
亓笙紧绷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十七。”榻上的人突然喊了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软软的,像温水一样沁人心脾。
禾锦转身,大步朝他走过去,一把掀起宽大的裙摆,坐在榻边。精美的华服落下的瞬间,遮住了那人的容颜。
“怎么了?”
“我累了,想睡觉。”禾锦摆摆手,两侧的侍人全部退下,亓笙起身,随他们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瞧了里边一眼。只见那尊贵无比的王女,竟是弯下腰给他脱鞋子,亲自为他盖好毛毯。
听闻皎月宫有一男宠,王女专宠数千年,经久不衰,世人称其靳公子,想必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