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滕玮带着滕年回到时宅的时候,瞧见何梅婷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时小筝聊天。

滕玮好似听到何梅婷提时小筝男朋友的事,但她放缓脚步,听得不够清楚。

“阿玮回来了?”何梅婷抬眸,看到了她和滕年。

时小筝瞬间停止了话题,站起身来看滕玮和滕年,打了招呼:“嫂子,年年。”

滕年一脸笑眯眯,朝时小筝方向跑去,拉了她的手,喊了声:“姑姑。”

“小筝,你先带年年上楼玩会,我要和阿玮说说话。”何梅婷侧头对时小筝说。

时小筝颔首,二话不说抱起滕年,转身上了楼。

滕玮见此,走到沙发旁侧,和何梅婷坐在一起,往沙发上放着小包,一脸温和,“怎么,三婶要和我说什么呢?”

何梅婷若有所思看她好久,顿了又顿,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滕玮见何梅婷一脸难色,心腾起一丝奇怪的感觉,却也不好直问,只得耐性等待。她状若轻松,主动打开话匣子,“时承还没回来啊?”

何梅婷被她打断思绪,眼神聚焦看她,“嗯,阿承就是这样的,公司的事有时要忙到很晚才回来。”何梅婷瞥了一眼客厅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时间还不到十点。

滕玮循她视线望去,瞥了一眼时间,心中倒不着急。

“阿玮啊,有件事得跟你说。”何梅婷再三犹豫,酝酿言辞,“你知道——”

“阿梅——”蓦地时应康的声音响起。

滕玮和何梅婷回头望着楼梯间,时应康一身家居服,正下楼走向他们。他步子迈得很快,一下子就来到她们对面沙发上。

“不是说了,等阿承回来再一起说吗?”时应康微微蹙眉。

何梅婷却说,“我倒觉得,这件事没必要,毕竟和我们没多大的关系,你真认为以后不会产生很大麻烦?”

时应康倒不出声了。

滕玮目光来回看他们,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本不就喜欢藏藏掖掖,直接问,“三叔三婶,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时应康和何梅婷一愣。

气氛瞬间陷入静默。

许久。

还是何梅婷率先打破了,“阿玮,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有次我和你三叔上街,碰到了赵凯静的母亲和她女儿。”

滕玮一呆。

何梅婷仔细小心地探究她脸色,尽量把握好措辞,“赵夫人想让我们带养赵凯静的女儿,说那孩子是时翔的遗腹子,想让那孩子归回咱们时氏。”

“我没当场同意,后来赵夫人又约我出来见了几次,反复祈求我答应。”何梅婷见滕玮神色毫无异常,心慢慢松了下来,“所以我和你三叔拿不住主意,想征求你和阿承的意见。”

滕玮望着何梅婷,却感到一丝古怪,遂问道:“那赵凯静人呢?”

何梅婷一愣,不意她会直问赵凯静,默了几秒,“她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患上了抑郁症,去世了。”

滕玮一脸惊诧。

怎么会这样呢?她在三年前还见过赵凯静呢,两人还风平无波般喝茶聊天,怎么一转眼人就不在了?

滕玮唏嘘不已,内心一阵激荡连连。

她低垂着眼,半天不语。

其实她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赵凯静曾和她说了很多。让她纳闷困惑的是,赵凯静的女儿怎么变成是时翔的孩子了?明明赵凯静对她说过那不是时翔的骨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压下心中的怀疑,滕玮抬头笑着看何梅婷,试探问,“三婶,你确定那真的是时翔的孩子吗?赵夫人是这样说的?”

何梅婷一脸诧异,她瞳孔一缩,时应康对滕玮的话感到吃惊,“阿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这样说?”

滕玮看向时应康,微抿着嘴,不知该不该说。

想了想,她还是如实道,“是这样的,我在三年前——”

蓦地大门吱扭响起,三人扭头望去,只见时承一身黑色西装走进来,双眸清亮而有神。

分开了一天,滕玮发觉自己竟有点想他,嘴边牵着浅浅的笑,“你回来啦?”

“嗯。”时承大步流星走过来,坐在滕玮身侧,不顾何梅婷和时应康在场,展臂搂着她入怀,下颌抵在她肩窝。

男人的气息刹那弥漫滕玮的鼻端,她微微脸红了,心不禁剧跳起来。

何梅婷和时应康面面相觑,后者握拳轻轻咳了下。

时承却不在意,拥着滕玮倚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微微松开领带,待舒服了些,他语气放松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何梅婷看他一眼,见他上了一天班,精神状态不错,心顿感慰藉,随即思索一番,“正好,咱们一起先听听阿玮怎么说的。你听完就知道了。”

“噢。”时承略扬眉毛,抬起下巴瞥向滕玮。

滕玮见此,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

良久。

待滕玮把三年前和赵凯静相遇的过程说完,何梅婷渐渐脸色难看,时承抿着嘴久久不语。

事关重大,特别是孩子的问题,滕玮顺带把赵凯静对时承的感情,以及她对家人的厌恶如实相告。

何梅婷冷笑,“听阿玮你这样说,感觉赵凯静人还可以,可她的母亲着实让我无语!亏我那样怜悯她,见她没了丈夫,儿子又不在身边,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多次相助,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知羞耻!”何梅婷被气得头犯了疼。

滕玮一脸不明,“三婶,她的丈夫和儿子怎么了?”

何梅婷靠着沙发揉了下太阳穴,时应康见状,解答滕玮疑惑,“你不知道正常,三年前法庭判时应斌死刑同时,也宣判了赵志伟和赵凯坤。”

“只不过赵志伟是死刑,赵凯坤是有期徒刑,需要坐满十年。”

“哦哦。”滕玮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移眸看着时承。

她紧紧握着时承的手。

时承嘴角泛起浅笑,亦紧紧与她回握,见她眼底里的深深担忧,轻轻摇着头。

他移眸看着何梅婷,说,“三婶,那赵夫人除了提孩子的问题,还有没有说到什么?”

闻言,何梅婷放下手,不解地看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时承眸光深沉,双臂圈着滕玮腰身,微微皱着眉,“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阿玮不说,我们都不知道那孩子是别人的。但赵夫人和生前的赵凯静生活时间也不短了,她会没发现吗?我直觉,赵凯静一定对她说过孩子的身世问题。只是这赵夫人行为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