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借着微弱的灯光眯眼打量,直到她看清眼前转了身的男人,手中的购物袋猝然掉在了地上。
“嘭——”袋里的啤酒罐顺着地势滚到男人脚边。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见鞋边横倒着啤酒罐,弯身捡了起来握在手里。
滕玮看着他这番动作,狠狠咬紧自己的下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定是眼花了。
男人一手插着裤兜,握着啤酒罐一点一点走近她。久违了三年的声音响在滕玮耳边,带着几分揶揄,“怎么,知道我要来,买酒打算庆祝?”
滕玮眼红地盯着他。
她竟不知他还有自恋的一面!
脸皮比万里长城还厚!
时承伸手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掌心带有几分轻抖,登时滕玮浑身触电般地颤动,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男人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脸颊,滕玮不禁感到脸烫。
“你瘦了。”时承轻轻地说,“在这地方过得好吗?”
闻言滕玮冷笑。
她一把挥开时承的手,眼神冷漠,“你来干什么?”
“不是说以后不会再见我吗?”她用他曾经的话质问。
闻此,时承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唇边弯了弯,“我的话,你都记得?”
滕玮哑口无言,紧紧攥着手心。
突然她恨起他来,忍下脾气,要笑不笑的,“你自己的话,不会不知道吗?看来时先生贵人多忘事,这些年一定过得有滋有味吧?”
她的冷嘲热讽,时承自是听懂。
“阿玮——”
“别那么叫我,我和时先生您不熟,还请自重!”滕玮忽然重重打断,咬着牙觑着他。
时承盯她半晌,嘴角泛起好看的弧度,深邃的双眸此刻如星光那般闪亮,“都三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没变。”
“生气了,还像刺猬那般扎人。”
滕玮这时脾气上来了,怼道:“那也和你没关系!”
语毕,她一把夺回时承手中的啤酒罐,蹲下身整理好地上的东西,捡起购物袋。
懒得看时承一眼,身子错开他,走向自家的门口。
“阿玮。”时承拽着她的手臂,迫让她停步。他强硬扳回她身子面对自己,“就不能让我说完吗?”
滕玮挣脱不已,皱眉,“放手,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时承干脆钳制她双肩,直挑重点说:“当年是我误会了你,事情真相已经澄清了。”
滕玮眼波平静,她直视,“所以呢?”
“当初是你说要结束的,现在你又说误会了我,怎么那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对我公平吗?我们分开了三年,这三年来很多东西都变了,你若是早点来没准我还会原谅你,可现在晚了。”
“我还有事要做,请放手。”滕玮望着他的眼睛,心没来由一阵疼痛。
“我不想放行不行?”时承搂着她入怀。他哑着声音,“我知道,是我错了。”
他细细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情绪慢慢安抚了下来。
“你走后,张欣因为我的缘故去世了。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慢慢时间就那么快过去了。我想找你,我有找过你,可我……”他蓦然说不下去。
“我怕……我怕……我需要冷静下来,我得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才不会后悔。”
滕玮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她无声地笑了。
原来你也会有怕的一天,也会有后悔的一天。
她咬紧牙,牟足力气推开了时承。
时承踉跄后退。
她又哭又笑,“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
时承看着她涌现很多的泪水,眼神一痛,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微微摇着头,诚恳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很多信息都被人清除,包括三年前那趟航班,我花了很多时间,派出去的人都查不到你的下落。只有滕长泽,但他不会告诉我。”
“后来我想到了陈翊文。”他眸里泛起一丝寒意。
滕玮一怔。
她浑身发寒,听到滕长泽的名字,浑身打颤,“我哥……他知道?”
“他见过陈翊文。”时承毫无情绪说。
时承一步一步靠近滕玮,攥着她手腕,“我也见过陈翊文,他只说一句我们各凭本事。”
“那一瞬我明白了。”时承目光深深地看她,“我能找到这里,多亏有他。要不是黑入他的手机,我还不知你在这里。”
滕玮一脸惊愕,泪水止住。
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变得这样的!
他一步一步强大起来!
她一时无法消化他所说的一切。
他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尤其是滕长泽,陈翊文竟和他保持联系!是不是她的一切滕长泽都知道?包括年年的存在?
想到这里,滕玮全身战栗。
年年。
她忽然抬眸警惕地盯着时承。
那他知不知道年年的存在呢?
他会不会抢走年年?
不!
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年年的存在!她只有年年了,那是她一人的孩子,和他无关!滕玮心乱如麻,越想越乱。
“阿玮,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时承握着她的手腕,低声下气哀求。
滕玮摇着头,“不好不好不好!”
“我不原谅你!我一点都不会原谅你!”她尖叫,委屈与怨恨一下子充溢她心头,目光恨嗖嗖望着他。
“我——”时承话没还说出就被打断。
陡然就被背后软绵绵一声打断:“麻麻,那帅锅锅是谁?”
滕玮脸色大变,踮着脚尖通过时承的肩看着前方的来人。
苏盈盈牵着滕年,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时承瞧见她这么强烈的反应,蹙起眉头,扭头望去,当视线和滕年的目光撞上,眼底惊起一丝诧异。
滕年挣开苏盈盈的手,撒着脚丫子奔跑过来。
“麻麻——”
滕玮心突突的,全身的气血瞬间涌上大脑。她余光瞟了时承一眼,见他正一瞬不瞬盯着滕年看,心跳剧烈加快。
忽然她眉心拧起,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低眸望去,只见时承五指捏紧了她的手腕。
滕年小脸红扑扑的,喘着气跑到滕玮跟前,侧身靠在她的腿上。
她重重地喘气,“麻麻,你在这里干嘛?”
说完又扭过头,抬脸仰视眼前高大的男人。
“帅锅锅您是哪位呀?”她一双眼睛水灵灵,小脸嫣红一片,粉粉嫩嫩的,像熟透了水蜜桃,似是捏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