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掀起眼皮看着张仲,只见对方同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慢慢弥漫一种生了锈的焦味。
“时先生,还请您耐心等待,张董有很多话要和孙小姐说,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张仲语气恭敬,没有端架子的意思,他只是想让张欣和滕玮多些时间相处。
时承瞥了他一眼,颔首没出声,默默退了一下脚步,转身走到了别处。
张仲见状,对时承腾起了一丝好感,他暗中瞧了他一眼,目光上下打量,望着时承颀长的身材,健壮的手臂,西裤下坚实的双腿,他目光闪过一丝赞赏,忍不住拿滕玮过去的男朋友尹漾和时承比较,若是要选择的话,他会推荐时承。
出于男人的眼光与心理,他觉得时承配得起滕玮,而尹漾比较怯懦,相比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对于时承他有所耳闻,今日遇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就凭他使出手段在公司的事上将了张董一军,最终留了下来。
果然人与人还是有差距的,张董看不上当年的尹漾,也是情有可原。
张仲欲和缓下彼此之间的紧张气氛,还没开口,倏忽那边就传来响声。
不轻也不重。
“啪——啪——啪——”响声有间隔,像是一下子一下子的敲起。
时承和张仲互看了一眼。
响声还在继续,相较之前更弱了。
时承一个激灵,顾不上张仲眼中的警告,他一个箭步奔了过去。
张仲欲拦不已,他无奈耸肩,反应终是比不上年轻人。
时承来到门外,他拉上门把手,才开一个门缝隙,里面灯光微昏,还没推门进去,蓦地门像是被人关上了。
他一愣,再次扭动门把手,发现门推不开,好像有人在压着。
张仲在一旁看着,隐隐中也察觉不对劲来,他蹙眉,“怎么了?您刚从里面看出什么?”
时承望了他一眼,摇头。
“还没来及看,门就关了。”他说。
张仲想了想,试问,“那也应该是张董关门的吧,毕竟她应该有话还没说完,而孙小姐听不进去,又想走出去。她们以前就是这样,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吵吵嘴也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再等等吧。”
时承闻言不作声,他觉得有点古怪,而且心中一直不安。
俯耳贴门上听了听,方才的间隔敲门声还在响,而且好像有人在说话,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
瞬间凝聚心神竖起耳朵再仔细听,不放过一丝一毫。
还好,这门不是隔音用的,里面的声音他多少还能听到。
“救……命……救……命……”
他心中一凛,没有听错,是张欣的声音。
好像声带是哑着的,听起来有点不舒服,嘶哑嘶哑地磨。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不多做磨蹭,右手搁在门把手上,微微侧身退后,然后左脚借地使劲,右肩发力,“砰”的一声。
门被推开了。
接着“嘭”的一声,里面的滕玮和张欣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给甩在地上。
时承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滕玮。
她整个人委顿于地,张欣仰面压在她身上。
而张欣的后颈上,是滕玮双手攥着。
“这……这是怎么了?”张仲走了进来,他一看里面的情形,整个人不知所措,不明白两人发生什么事。
时承眸光一暗,他连忙走过来蹲下,先扶着张欣起身,然而滕玮双手掐住张欣的脖颈不放,张欣无法离地。灯光下,她脖颈肌肤周围留些几分红印。
“孙小姐您先松手,您这是做什么?”张仲心慌,对于眼见的他感到不可思议。
时承双手钳住滕玮的双臂,来到她身后拥着她,轻道:“阿玮,乖,先放手,听话。”
谁料滕玮听不进去,越发使力,张欣被她勒得呼吸艰难,脸色发紫。
越是这样,张仲瞧见很生气,脸色铁青,他厉声,“孙小姐您这样做是不对的!她是您外婆,您怎么这样对她!赶紧放手!”
滕玮脸色发白,眸光发狠地落在张仲身上,“滚!你他妈给我滚!一个一个来欺负我,我今天就要掐死她!她活该!”
张仲被她眼珠满满的红血丝给骇到了,那狠决的语气,让他心头一惧。
“滚,都给我滚!我要掐死这个人!谁都不能阻挡我!”滕玮情绪波动很大,手上的劲道越来越重。
“孙小姐您——”
“闭嘴,你没看出她现在精神失常吗?不要再用言语刺激她。”时承打断了张仲还没说出的话,语气阴寒。
“我告知过张董,阿玮有心理疾病,奈何她不信我。现在你亲眼看到了,她这么多年一人过得很压抑痛苦,精神和心理上都出了问题。”
“我从和她在一起始,就开始找人治疗了她,情况虽时好时坏,但基本上趋于稳定,还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控。”
默了几秒,“有时候谈话,还是要顾忌下她的感受,别那么不堪入耳。”他目光清淡一瞥张欣。
意思很明显了,他在怪张欣。
张仲竟无言以对,大致能想到依张董的性子,会对孙小姐说出什么话来。
时承隐忍着情绪,搂着滕玮亲吻了她嘴角,安抚了下她后背,然后举手掌劈她后颈动脉。
刹那,滕玮晕倒在时承的怀里,掐在张欣脖颈上的手也坠落了下来。
事不宜迟,时承一把横抱滕玮站起。
他居高临下俯视已不省人事的张欣和发了懵的张仲。
“还不快去找医生抢救张董吗?”他出声。
张仲做梦都没想到会遭遇这种情况,大脑有点迟钝,被时承这一提示,他才反应过来,费力地抱起张欣,转身跑开了去找护士。
时承望着怀中人儿,心中一阵疼痛。轻轻叹息,俯首在她额前留下一吻。
主任医师办公室。
时承抱着滕玮在门外敲了三声后,不待里面的人答应,他就推门而入。
王德重正垂头看着手中的病历,他办公桌前面还坐着一个病人。听到动静,王德重微微蹙眉,抬头望去。
“阿承,你怎么来了?”王德重一脸诧异站起,他看到时承怀中的人,说,“这,滕小姐又出什么事了?”
时承淡淡一笑,“出了些意外,不打紧的,您先忙您的,我等您。”
“好好,你先去里面候一会儿。”王德重重新坐下,拿起病历再次看了看,问诊桌前病人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