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斜了他一眼,没有答应。

是刚才的王总。

然,对方起了身还在举着酒杯,并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就连在座的每个人,都带有色眼镜睇着滕玮。

刹时滕玮眉心皱得很深了,唇抿得很紧。

“滕总,不会这面子也不给吧?刚才敬梁董可不是这样的!”王庆笑道,目光上下打量滕玮。

“阿玮,没必要,我替你喝。”时承此时低声开口,才刚有了一番动作,未料滕玮比他更快,迅速起身执着红酒面朝王庆。

滕玮什么话都没说,她只想速战速决,手臂递了过去,两人杯身还没相碰,“咣”的一声,酒杯瞬间坠桌,玻璃成碴,红酒流淌了出来,染湿了桌布。

“失敬失敬,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滕总不介意吧?”王庆脸色一片歉意,嘴边挂着笑,可眼底一片冰霜。

时承赶紧起身,他连忙拉下滕玮坐下,“没事吧?”接过李晶递来的纸巾,往滕玮沾了液体的衣服擦了擦。

滕玮放下酒杯,摇头,“我没事。我不想呆这儿,咱们走吧?”

时承动作顿停,他抬头看着滕玮,双眸遽沉,大手抚上滕玮脸颊,柔道:“好,我们走。”

“李晶,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该做的你都尽力了,等张欣回来让她自己解决。”滕玮身子倾前,小声对李晶说。

“好吧,我跟着您们回去。”李晶看了四周一眼,瘪瘪嘴,想了想,“宋总,明天您有时间吗?我可以去宋氏集团与您正式洽谈。”

“没问题,我会提前通知我的秘书。”宋建回。

“那谢谢了。再见!”李晶起身,穿好外套。

“抱歉,滕总有点不舒服,我们先走,打扰了诸位雅兴。”时承穿好衣服,他拥着滕玮,对着在座的人说。而滕玮脸上没什么表情,压根就没看他们。

“走吧。”她在他怀里低道。

宋建起身为他们让开了路,时承和宋建四目相对,宋建轻声:“你们路上小心。”

时承颔首。

“且慢!”身后,有人开了腔。

“我说滕总,时大少,这才没过多久,这么早退场不太好吧?”章近出声,他缓缓起身。

“王总你也真是的,滕总区区女流之辈,何必为那些小事介怀,看看人家都要走了,你还不快自罚三杯,方显诚意。”

时承脚步微滞,他拥着滕玮转身,李晶亦然,她皱眉紧锁,“章董,请问您这是何意?”

章近乐呵呵,答非所问,“李秘书,方才你是在寻找合伙人融资吧?我有所耳闻,近来欣和集团要动大项目,打造融购物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业中心街,据说资金周转有点……困难?不知张董这会怎么打算的?”

李晶咬紧嘴唇,站在滕玮身边沉默。

时承眼底暗流,他浅浅一笑,“章董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往往道途听说是不真实的,更何况,张董也要回来不是吗?欣和集团一向和时氏集团来往密切,若真有,时氏集团不会袖手旁观。”

滕玮闻声诧异,她抬头看着时承。

“可是,就算是时氏集团,也不是时大少您做主吧?而且令弟可在这里呢,要管,也不会是时大少您!”

说出这话的是王庆,他似笑非笑,句句若有所指。

这话有点揭人伤疤,全场瞬间静如止水,人人概不参与。

滕玮眯眼着睇王庆,看着那人穿得人模狗样,头发没有多少,身材略胖还有些啤酒肚,她瞧着瞧着都犯了恶心。

“哪里来的二逼,又是甩酒,又是骂人,这场宴会是有多烂,连个猪都放进来,搞得乌烟瘴气、臭气冲天。”滕玮环了一圈,她收回视线落在时承身上,“我们走吧,不用跟他们废话。”

时承淡淡笑了,“是,的确闻之欲呕。”

两人没再停留,果断转身离开了包间。李晶看了宋建一眼,她点点头,也转身离开了。

出了大门,滕玮深深呼吸。夜色更加寒冷,风也吹得大。

时承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滕玮身上,揽着她入怀。

时承瞥了李晶一眼,“李晶,你跟我们一起吧,都还没吃饭,我们去别的地方吃些。”

李晶揉着太阳穴摇头,她有点不舒服,“滕姐,时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打车回去,您们一路小心。咱们明天见。”

“那好吧,李晶你路上小心。”滕玮对着李晶道。

“嗯嗯,再见。”

两人目送李晶,滕玮望着李晶走远了,她抬眸看着时承,“你是不是难受?”话没头没尾的。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难受?”滕玮目光淡淡,就那么地盯着时承看。

“我说不难受,你会信吗?”

“不信,我觉得你不开心。”

时承闻声,无声地笑了,他紧了紧滕玮身上的西装外套,眸底光华浮动,“谈不上难受,也没有不开心,最多只是……近乎麻木吧?事实本就是由人说的,不必去介意。”

“走吧,带你去吃东西。”他握了滕玮的手。车子已然被店里的迎宾员开了过来,停留在他们跟前。

“去哪儿吃呢?”滕玮跟随着他脚步迈动。

“你想吃什么?”他问她。

滕玮默想了半天,直到两人坐进车里来。

她说:“吃麻辣烫吧。”

驾驶座上的时承正系着安全带,闻言动作微顿,他似是没想到滕玮提麻辣烫,微微蹙眉,“你确定要吃这个?”

“怎么?”滕玮听出他话里的嫌弃,“麻辣烫有什么不好的?”

“你都没看过新闻吗?”时承余光一瞥滕玮,预备启动车子。

滕玮侧身,瞪圆眼睛看着时承。

时承连声叹气,他身朝前,目光望着滕玮,“我先说下吧,我不同意你吃。大众常识你该知道吧?麻辣烫汤料因长期煮沸,亚硝酸盐含量增多,食用后对人体有致癌作用。”

滕玮脸色难看,“我只是偶尔——”

“那也不行,近来新闻报道说,为了不换汤料,商家在汤里加入了抗腹泻的药物,就是为了防止久置的汤料造成顾客腹泻。”

“还记得孙国耀吗?”时承突然问滕玮。

滕玮一怔,皱眉,“然后呢?”

“曾经有个报道,在某个地方麻辣烫店的汤底里验出了罂粟成分,这样做目的是为了让那些爱吃麻辣烫的人对其上瘾,经常光顾他们店,这样他们从中赚很多钱。”

“麻辣烫,其实是让人吸毒。”

滕玮:“……”

“你危言耸听,我不信!”滕玮怒了,“我从前也吃了不少,不然我怎么到现在没事?”

“你确定自己身子骨很好吗?”时承不疾不徐说。

“你丫的几个意思?”

时承不应,启动了引擎转动方向盘。刚没开多久,滕玮身子猛然惯性朝前,车子被迫停下,因为挡风玻璃前刚闪过一个女人身影。

时承和滕玮面面相觑,两人默契地从彼此眼里读出了信息:敲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