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一辆白色宝马停在聚福大酒店门廊。
一身职业服的迎宾员缓缓上来打开了车门,他恭敬地敞开手心奉上,待车内的主人出来。
滕玮今天没有过多的打扮,她只是穿了黑色OL职业裙配同色高跟鞋,一脸淡妆,手轻轻地放在迎宾员手上,借着他力量步迈车门。
时承在另一车门推开下车。李晶坐在副驾上,也由迎宾员接待了。
“就是这里吧?”滕玮在门外站定,她抬眸望了一眼大门上方的匾额,五个毛笔大字——聚福大酒店。
字写得那叫什么来着。
嗯,大气磅礴。
李晶也是深蓝色职业裙,她走了过来,“对,就是这里,我们来得不算晚。”她看向迎宾员,“麻烦您带我们去806号包厢。”
“好的,请跟我来。”迎宾员做了“请”的手势。
一路滕玮跟着时承并肩走着,李晶走在他们前面。滕玮低声:“你下午去哪儿了?为何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时承眼角余光一瞥滕玮,想了想,“公司高管让我陪他去谈了单子,谈了三个小时才放我走。”
“哦。”滕玮心想,和李晶说的一样,看来李晶没有骗她。
“怎么了?”时承问道,他大手突然握了滕玮的手,“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穿少了?”
滕玮摇头,“我没事。”
时承自是不信,他抬手拭了下滕玮额头,“不热不凉,为何脸那么白?还是有心事?”
一路上车内,两人顾忌李晶和司机在,都没怎么说话,滕玮脸色看上去不好也不想开口,时承也不勉强她,只是与她十指紧扣,以表安慰。
从在办公室那会,李晶问她知不知道张欣要时承离开这一句,她就明白了,张欣是铁了心要时承离开的。李晶自是被张欣通知的,因为张欣叫她慢慢接手原本时承该负责的业务。
那时她问,时承知道吗?李晶说不一定,他看似知道又像不知道。
——看似知道又像不知道。
心里总归有那么不爽的,直觉上他是知道的,只是不告诉她而已。
“到了,就是这里。”迎宾员礼貌恭肃的话打断了滕玮的思绪。
“谢谢。”李晶说。
李晶礼仪地敲了三声,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室内热气迎面而来,滕玮进去了感觉一片暖和,情绪上也有一刻的放松。接着一股烟酒味扑鼻而来,耳边一片谈笑风生。
“哎,那不是李秘书吗?今天怎么会来了?”有一道男声响起。滕玮顺声望去,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发福,一双眼睛笑眯眯的。
只听到李晶说:“您好,章董!我们的滕总今天也来了。”
“哦哦,滕总也来是吧?”那章董呵呵笑了,他站起了身,视线望着滕玮的方向。
那目光,似是在审察,带有一丝不怀好意。
滕玮蹙眉,时承见状,微微侧身挡住了。
屋内两大圆形餐桌,中间有隔断移门,滕玮看的这一桌也就是那章董所坐的餐桌,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有些空席,但她都不认识。
倒是李晶能唤上他们的名讳,嘴边挂着职业笑容,轻声轻语跟他们打招呼。
“这位是滕总吧?来来,您好,您好!”有一个男子站起来,朝着滕玮走了过去,并伸出手来。
滕玮站在原地未动,她微微拧眉,有点嫌弃,盯着对方递过来的手,几秒后没动。对方脸上一丝难堪,佯作微微拍手,掀起眼皮看着滕玮,语气怪里怪气,“滕总好大的排场啊,很有个性。”
李晶笑容不变,她走过去,“王总这是哪里话,您老误会了,我们滕总只是一时不习惯。”
王总“哼”了一声,“是吗?”语毕,人也回到自己的原座。
气氛有一瞬间沉寂。
“来来,都来坐下吧,坐下好好说话。”不知是谁出声打圆场,滕玮看了一眼。对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和刚才那个章董差不多大。
“阿玮,去坐吧。”时承在滕玮背后低声道。
“那你呢?”时承嘴角勾起,“怎么,想让我陪?”
“嗯,不行吗?”
滕玮走了过去,顺便从后背拉起了时承的手。
她在最外面的座椅停住,拉开了坐下,然后时承顺势坐在她旁边,于是开始有人起哄了。
“滕总和时大少感情很好,走到哪里都分不开。”有人说了句。
“对啊!不知两位是否好事将近?我们也好去祝贺祝贺给红包。”座上有人语调轻浮。
滕玮淡淡扫了一圈,“好啊,那我不客气了,红包我自然要是最大的。”
一下子,众人失语。随即又笑得很欢了。
“哈哈,滕总果然快人快语,女中豪杰,来我敬您一杯。”滕玮旁边不远的中年男子举起酒杯,是方才叫他们坐下的人。
看在他刚才让他们坐下的份上,滕玮给了他面子,举起桌上早已倒好的红酒就跟他碰了一杯。
李晶就坐在时承旁边,她稍稍往前倾身,对着滕玮耳边道:“刚才向您敬酒的是梁董。”
滕玮“噢”的一声,她淡淡说了句:“梁董,方才谢谢了。”
梁董放下酒杯,闻言,他目光落在滕玮身上,没说什么,只是哈哈笑了。
然而这一杯却让刚才的王总面上挂不住,他阴鸷盯着滕玮,目光尽是愤懑。是他先上前打招呼,那么多人前,这女人刷了他面子,他心里能不气吗?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响了。
推开门的是服务员,他进来时低眉敛息,先是向这一桌的人鞠躬然后退开了做了“请”的动作,像是在迎接门外的来人。
来人一身墨绿色西装,黑色皮鞋,眼上戴着墨镜,身后还有个人。
他进来左右看了一眼,转过头微微一笑,看了下腕表,“看来,还有人还没到,我不是最迟的。”
他阔步前行,走到桌沿站定,然后拽开桌椅大方般坐了下去,而他后面的人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听我的秘书说,章董的秘书有传话给他,转述让我不要出席,敢问章董,不知这话可否属实?”
他徐徐地摘下墨镜扔在桌上,眸子阴冷地盯着正坐在对面的章董。
时承眉尖微挑,看来他这个弟弟,最近不如意颇多,火气挺盛。